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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夜莺缓缓地睁开眼睛，断断续续地道：&ldo;他要是……要是知道我……快死了，怎……怎么着也该……回来看看我……&rdo;

&ldo;所以你就一直撑了一口气等他？嬷嬷实话告诉你，就在十五那天，他成亲了，娶了个清白人家的女子。据观礼的人说，新郎那天兴致高得很，席间一直笑着。&rdo;

&ldo;他……他不会骗我……他说过……他只爱我……&rdo;

&ldo;他不会骗你，难道我就会骗你？我图你什么呢，还不是让你趁着年轻多攒点钱，后半辈子也好有个依靠。你还不明白吗，这世上最善变的就是人心，但钱不一样，只要你牢牢地攥着它，它就永远是你的，到死都是！&rdo;

&ldo;他骗我？哈哈！他骗我，他真的骗了我。&rdo;说了这句话后，夜莺像是快要死去一样，急促地呼吸着，嬷嬷抚着她的胸帮她顺气。

&ldo;他骗你，可是我不会骗你！&rdo;

夜莺的气平了下去，嬷嬷喂了她几口饭她也没用拒绝，没有多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对嬷嬷的言行感到很震惊，她凶恶的口气下，竟也掩藏着淡淡的温暖。

☆、吾聘汝

善善的病很快就好了，病好了之后他总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我在他的脸上涂了一层黑霜，又用眼粉将他美得让人过目不忘的眼睛藏了藏，使他在人群中显得不会那么耀眼。

客人们总是对我吹奏的曲子赞不绝口，常常吹了一曲又会被要求再吹一曲。

我是谁？曾今的司箫之神啊，自负地说一句，只这箫技，无人能出我之右。

&ldo;娘吹得没以前好听。&rdo;善善有时候会小声地嘀咕。

&ldo;那是因为娘把最好听的旋律都留给善善了。&rdo;我柔声地告诉他。

然后，善善就会很满足地笑。

善善会走路了，会自己穿衣服了，会自己吃饭了，这些进步看在眼里，让我很欣慰。

&ldo;无颜，你准备一下，客人要听《朔风歌》，你去一下。&rdo;负责伺候酒水的伙计匆匆走来通知我。

&ldo;我娘累了，不要去。&rdo;闻言善善连忙接茬。

&ldo;下贱孩子，哪里轮得到你说话了？&rdo;五大三粗的伙计许是在客人那里受了气，双手握成个拳头，向善善招呼过来。我忙将善善护在身后，道：&ldo;别打，我马上就过去。&rdo;

&ldo;我才不是下贱孩子，不是！&rdo;一向温婉的善善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

伙计快要平息下来的火气又被这句话撩拨了起来，我一个不当心，善善的头就被重重地敲了一下。

&ldo;哇，痛！&rdo;善善眼看就要哭起来，伙计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方才罢休。

我揉着善善的头，发觉哪里鼓了个小小的包：&ldo;善善，不要哭，娘晚上唱歌给你听好不好？&rdo;

&ldo;娘……善善……善善不喜欢这里，他们……他们都好坏。&rdo;善善抽抽噎噎的，脸上的眼泪在滑落眼角的瞬间凝成一颗一颗的晶莹圆润的珍珠，我赶忙把他抱到了暗处。

&ldo;善善，善善，再难过也不能哭，尤其是当着人的面，这些珍珠会害死你的！&rdo;

&ldo;娘，珍珠可以卖钱是不是？&rdo;

&ldo;是。&rdo;我继续帮他揉着头。

&ldo;那善善以后每天都偷偷地哭，拿了珍珠去换钱，娘就可以过得好点了。&rdo;善善突然咧开嘴笑，被油彩遮盖的眼睛也增添了不少神采。

&ldo;傻孩子，再说这混话，娘就不理你。&rdo;

&ldo;别，娘，我再也不说了。&rdo;

&ldo;娘要去吹箫了，善善一个人留在屋子里好不好？&rdo;我用衣袖把他脸上未干的泪痕擦了擦。

&ldo;我要和娘一起去。&rdo;

&ldo;那娘抱着你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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