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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比一比（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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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酒碗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他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慢慢流了下来。杜无秋仍然拿着酒碗的手微微颤抖着，细碎的声音从口中吐了出来：“有人说，你已经死了……”他一手把酒碗打翻，狼狈地倒在了地上，低低地唤道：“美人，虞美人……”

那时候杜无秋来到江城，找到虞美人，便带她到城北的一家拉面馆去吃饭。他招呼虞美人在桌前坐下，对店家说：“一碗骨汤面，一碗排骨面，再来一斤牛肉。”店家应了声好之后，他回过头对虞美人说：“我觉得这家的这两种面做的还不错，今天我请客。”

虞美人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轻轻地点了点头。杜无秋一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虞美人聊着天。那时候他已经清楚，他对虞美人已经动了心。他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对这个姑娘好。

杜无秋为虞美人拿好餐具，笑道：“这家的骨汤面比较清淡，排骨面就浓厚一点。我记得在雀城地时候你说过你不吃香菜，喜欢吃清淡一点的食物。我去跟厨房交代一声，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虞美人点了点头，一双手抓着衣角

杜无秋起身走到厨房，对正在做骨汤面的厨师说：“我来吧。”说完瞥了一眼坐在外面的虞美人，对厨师笑了笑。厨师看了看外面的女子，知道这少年和那女子情意相投，于是侧过身来让了让。杜无秋抱拳施了一礼，转过身站在汤锅前。拿起勺子将已经炖了不少时间的骨汤舀到碗里，从另一个台子上拿出几味调料，看了一眼之后按照之前想好的比例放在碗里，之后小心地舀出一勺调好味地骨汤尝了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放到一边。接着拿出旁边一个烧开的郭里面的一个篓子，篓子里放着晶莹剔透恰到好处的面。杜无秋低下头查看了一下，将篓子轻轻抖了抖，把面条倒在了准备好的骨汤碗里。他看了看制作好的骨汤面，又看了看外面等待着的虞美人，勾起嘴角将骨汤面端了出去。

他将骨汤面放到虞美人面前的桌子上，微笑着说：“这位美丽的姑娘，请品尝一下杜无秋秘制骨汤面。”闻言虞美人心中有几分惊讶，抬起头来直视着杜无秋的眼睛。

杜无秋带笑对上虞美人漂亮的眸子，说：“有人告诉我，长相厮守的第一要义，就是抓住她的胃，为她做一辈子菜。那么请你品尝一下吧。”

虞美人虽涉事未深，但这话总归是听得懂的，一时间羞红了脸。停顿了一会儿，她拿起杜无秋准备好的餐具，低下头尝了一口骨汤。鲜香的味道在口舌之间荡漾开来，她又送了一口面条到嘴里，面条富有嚼劲，和骨汤的鲜香配合得恰到好处。虞美人承认，这是她吃到过得最好吃得拉面。

又过了一会儿，店家把杜无秋点的排骨面和牛肉送了上来。杜无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摇头叹道：“果然没有我秘制的好吃。”说完又吃一片牛肉。见虞美人没有回答他之前的话，虽然心中有点失落，但最终没有继续逼问。二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一旁虞美人偷眼看了看杜无秋，想了想，悄悄伸出一只手轻轻抓住杜无秋的手。

杜无秋心中一阵狂喜，心知虞美人有些羞涩，使劲控制住没有笑出声，反手握紧了虞美人的手。

二人对视了一眼，又抽回了手，同时笑了起来。

而此时，杜无秋一个人坐在地上，打翻的酒坛、一地的酒和酒碗的碎片。他将手举到半空，笑道：“我们又团圆了啊，我们又在一起了，我一直都是爱你的啊。”他断断续续地发出低低的笑声。杜无秋此时已经完全醉了醉的眼前好像就是曾经的一切，好像虞美人就站在他面前。还是当年巧笑倩兮的模样，漂亮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着光，一点也没有变。这么多年了，杜苍都已经可以自己行走江湖了，他眼里的虞美人还是当年的那个模样。

那时候虞美人靠在他怀里，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夜空。时隔多年杜无秋仍然清晰地记着，那一夜皎洁地一弯月亮在薄纱似的云朵里缓缓升上来。虞美人突然说：“如果能一起看一次月圆就好了。如果今天晚上月圆就好了。”杜无秋笑道：“会看的，我们会一起看到无数个月圆。”虞美人笑了起来，肩膀都在颤抖，说：“那好啊，要看到你成了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儿，每天拄着拐杖在村庄门口卖大碗茶。我就在旁边看着你。然后村里面的孩子都喜欢围着你玩耍，到了晚上你就给他们讲故事。我们要一起看，每一年的月圆，每一月的月圆。”

想到这里，杜无秋痴痴地望着窗外，喃喃道：“我们不是要一起看吗？每一年的月圆，每一月的月圆。今天就是月圆了啊，你又在哪里呢？你又在哪里呢……”

他无法想象，此时的虞美人是不是在毒宗阴冷黑暗的大殿里，是不是孤单。他有点恨自己当初的懦弱和逃避，如果能多陪她一些，一切会不会不一样。他握紧了拳头，抿着唇站起身来，踉跄着走了几步，又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绝望，和当年如出一辙地绝望。

那一年杜无秋匆忙地赶回雀城之时，却只看到平日里的闹市里渺无人烟。流淌的血液和淋漓的议论让他感到绝望，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刑场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跪在血泊里的时候脑子里应该想什么。他成为了那个唯一的逃避者。即便他名满江湖，也再也没有可以锦衣白马长歌回的故乡了。

可是，旧部悄悄地找到他，告诉他说，弟弟地孩子活了下来。

他看着襁褓里熟睡着地婴儿，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地笑容，良久才轻声说：“孩子，以后我就是你的父亲了。”

“你就叫杜苍吧，好不好？大地苍莽的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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