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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这才对嘛（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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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是二姨介绍的，叫郭华冠，在公社医院工作，人老实、厚道，长得也是虎头虎脑的招人喜欢，还特别爱好体育运动，什么篮球、排球、足球还有羽毛球、乒乓球他统统爱好和擅长，在医院也年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还出席过市里召开的表彰先进生产者大会呢。像这样一个好的年轻人，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常丰艳就同意，就让首红去相亲。首红就说，他的条件那么好，是不是也像三舅说的身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毛病啊。常丰艳就说，不会吧，他那么好运动，身体怎么会有毛病呢。首红听了还是担心地说，我觉得按条件我们根本就不相配，这里边一定有原因。常丰艳听了就说，要不就还让你三舅侧面打听一下，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毛病。

三舅听了毫不迟疑就接受了任务。没出三天，三舅就回来说，郭华冠的身体确实没有毛病，先进生产者也是真的，也不像你们担心的是不是妇产科的大夫。常丰艳就急着说，都不是那不就行了吗！三舅听却沉了下来，边猛抽旱烟边说，只有一点差了点儿，我还不能不说……常丰艳就更急了，赶紧问，怎么啦——他结过婚有过孩子？还是他犯过法蹲过监狱？

三舅听了就笑了，磕了磕烟袋说，都不是，就是他的工作差了点儿……常丰艳就又抢着说，是给病人端屎端尿还是专给医院搞卫生？

三舅听了就干脆说，我也不瞒你们了，郭华冠什么条件都好，要不是他的工作是整理遗容——也就是给死人化妆，可能早就找个漂亮姑娘结婚生孩子了，还能轮到跟咱家首红相亲？常丰艳和首红又傻了眼，特别是首红，那之后自己都不敢用手去碰自己的脸了，连给自己描眉画红的时候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第三个是三姑介绍的，男的叫乔津轻，在公社文化站工作，有文化，性格随和。听说他特殊年代期间既没整别人，别人也没整他，所以总是一帆风顺的。

身体也没毛病，看上去一副文静健康的样子，唯一遗憾的就是有点显老，说是二十四岁，倒像四十二岁。不过看他工作稳定，为人谦和，像个会过日子能体贴妻子的男人，母亲常丰艳也就同意让首红去相亲了。可是首红因为有了前两次相亲的失败，就心有余悸地说，要不要再去问问三舅呀。

常丰艳就说，没事吧，年龄与长相不符的人很多，人不能只看长相，一定要看他的性格、他的为人还有他的志向，其他都还是次要的。

可是首红还是担心地说，他的文化那么高，工作那么好，为人也那么温文尔雅，怎么就会跟我这个一点也没有女人味的姑娘相亲哪。常丰艳听了就说，谁说你没有女人味儿啦，那都是不了解你的人才会有的感觉。

女人的味道来自内心，来自性格，来自修养，决不单单来自长相。首红听了还是说，保险起见还是让三舅去调查调查吧。三舅还是责无旁贷地展开了调查。这回的调查很进一步，很彻底，所以用掉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等到他公布结果的时候，又使大家大吃一惊。

三舅说，这个乔津轻呀，还真是有文化，别人上一回大学拿一个文凭也就够了，他一个人就拿了三个文凭，本来可以在省里或市里最次也是在县里工作的，可是由于某种特殊的原因才来咱们公社工作的。

常丰艳就急着问，什么原因哪，三哥倒是快说呀。三舅就说，说起原因那可就长了。常丰艳就说，三哥可别折磨我们啦，就赶紧剪段节说吧。三舅就说，好好好，我就捞干的说，这个乔津轻呀，文化多得过了头，一心学习就忘了搞对象，等他想搞的时候都三十出头了……常丰艳立刻打断说，三姑不是说他才二十四吗！？

三舅就说，你看，我说要慢说你们非要剪段节说，这一剪段一节说，就把那段给省略了。常丰艳就说，让三哥剪段节说也不能把他的实际年龄的事给剪掉删节了呀。三舅就说，行行行，那我就先说他的年龄，这个乔津轻呀，本来已经四十二了，可是牵户口的时候，户籍员马虎给他的年龄给误写成了二十四，他倒好，也不更改，谁再问他的年龄，他就真的说他二十四了……

常丰艳立刻就说，就凭这一点，首红就不能跟他相亲！三舅听了就说，年龄的问题还不是他最大的问题呢。

常丰艳就有些愤慨地说，还有什么比他隐瞒年龄更让人难以接受的了！三舅就说，就是呀，你得听我把话说完哪——这个乔津轻呀，学问挺多，才华也有，为人也厚道，就是性格过于懦弱。

他三十好几了才知道找对象，找就找吧，身边也不是没有大姑娘，可是他偏偏爱上了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遗孀。而且这个遗孀还不爱他，满心里就是瞧不起他身上文人的那股子懦弱劲儿，怎么向遗孀求婚都遭到拒绝。

可是这个乔津轻却坚决不放弃，对天发誓非遗孀莫娶。遗孀被他缠磨得无奈就对他说，行，跟我结婚行，可我再也不想要孩子了，你要是能去做了绝育，我就跟你结婚！本来这是遗孀想将他一个死车，用这个极端苛刻的条件来吓跑乔津轻，可是这个乔津轻呀，竟然真去做了男性绝育手术，等遗孀知道了简直哭不得，笑不得，啼笑皆非后还是臭骂了乔津轻一句“你也不想想，像你这样没种的男人，我能跟你结婚吗！”就把他无情地赶出了家门……

后来他消沉了很久，就要求从省文化馆下到市文化馆工作，工作几年又申请到县文化馆工作，又工作几年，觉得县里人看他的眼神不对，就又要求到公社文化馆来工作，直到现在……

常丰艳听了就长出了一口气说，哎呀妈呀，幸亏三哥给调查出来了，不然糊里糊涂地去相了亲，再成了亲，岂不是——三哥呀，你是怎么调查出来的？三舅就点上一袋烟抽了一口说，正巧我抗美援朝的另一个战友在省里文化馆当书记，他对乔津轻最知根知底，绝对不会说瞎话的……

这之后首红真的陷入了绝望，她发现自己出击不行，人家都不把她当成女孩子；坐在家里等人介绍也不行，几乎所有介绍给自己的不是残疾就有什么谁都讨厌的缺点和毛病。看来自己的样子也被人们认同为跟那些有缺点有毛病的男人一个程度了。所以，自己还那么心高地找什么对象啊，这辈子，就单身一个人，跟我姐姐（后来才知道是妈妈）过一辈子吧……

就在首红打算过一辈子单身生活，当一辈子老姑娘的时候，有一天三舅笑眯眯地来找首红，对她说，别在家里糗着了，三哥托人帮你找了个既清闲又多挣钱的好工作。首红听了就无精打采地说，什么好工作呀，我什么都不想干。

三舅就说，我知道你不想干，可你也得给三哥个台阶下，去试几天，要是真没意思，你再不干三哥也好跟人家解释。后来常丰艳也劝首红去试试，至少可以出去吸点儿新鲜空气。首红就无可奈何似的到三舅给托人给她找的工作去上班去了。

首红去的不是别的地方，竟是公社的敬老院，具体工作是给敬老院的副院长，一个叫洪富士的人当助手。活儿确实轻巧，不是跟着洪富士到处转悠，背着手用眼睛观察敬老院的屋里外头，犄角旮旯有没有应该修缮的具体细节，就是在他干活的时候，给他递递工具毛巾什么的。

头一天刚下班回家，三舅就过来问首红，怎么样，工作不累吧。首红就点头。三舅就又问，空气确实好吧。首红就又点头。三舅接着问，他人也不错吧。这句倒是给首红给问住了，就说，谁呀，谁不错呀。三舅就说，那个副院长洪富士哪！

首红被问住了，回答说，我，我，我光顾了看敬老院的建筑和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了，还真没太注意观察那个副院长什么样子。三舅听了就说，你这个丫头，对你的领导都不认真观察，将来人家怎么提拔重用你呀。首红就说，不用再提拔了，就这么给他打下手当小工就已经不错了。

三舅听了就说，那可不行，我都想人家保证了，说你很出色的，你可得跟人家好好配合，可别让我回头不好跟人家交代呀。

首红就说，三哥就一百个放心吧，我不会给三哥丢脸的，我一定多长眼睛，多干活，给他们一个好印象。三舅听了就说，这才对嘛。

第二天一下班三舅又来了，开口就问，今天了解你的领导了吧？首红就说，是呀，他这个人可真有事业心，而且既能动脑又能动手，我所见到的老人，没有一个不夸他的。

三舅又赶紧问：“你觉得他人这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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