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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算机屏幕亮着,镜头并不是非常清晰,但可以看清奈德绕过池塘,奋力爬上某座残破的建筑,正朝镜头走来,他东张西望,茫然四顾,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从屏幕下方的扬声器传来:【目标接近外勤个体,建议移动。】
“不,持续观察,保持友善,X6。他很重要。”花白头发的年长者坐在屏幕前回答道,他分心瞥了一眼旁边的另外四个屏幕——它们分别监视着十六个不同的地点,有的是整洁如新、一尘不染的房间和过道,有的是数据不停滚动的服务器,有的是寸草不生的废土荒野,还有一个视窗显示的则是奈德刚刚离开的下水道出口。
【准备接触目标。】
镜头动了动,转向了奈德。
“嗨!呃……你一直在这儿吗?等等,你看上去有点奇怪……”奈德对着镜头打招呼,但他在离开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先生。】
年长者前倾身体,仔细看着屏幕中央奈德的脸,陷入沉思。
然而在他得出任何结论之前,旁边的另一个视窗闪了起来,有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人走过了某条走廊。
“X6,外勤结束,准备传送。”他在计算机键盘上操作了一下,摄像头不断跟踪着这个黑衣人,同时,他打开一份密密麻麻的出勤记录,开始调出最新的文字。
“等一下,别走!”奈德伸手向镜头的左侧抓住了什么,“刚才在这儿…是你帮了我,告诉我我错了。”
【先生,我的任务与你无关。】那个叫做X6的人对奈德说。
“别急着走,我无意冒犯……但是我真的想知道你是谁,或者什么。”
年长者在千里之外的某间办公室里微眯起眼,又看了看监视器,画面中的黑衣人停下来和走廊里的工人谈起话来。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轻松的神情道:“X6,和他说几句话,友善些。”
【今天天气不错,你的身体好吗?】X6开口道。
“呃……好,好。你是机器人,是谁派你……”奈德兴奋地看着这个形状奇怪的“人”,他可以确定这个是机器人了,它有点像服装商店里的假人模特,皮肤乍一看非常苍白但摸上去则硬邦邦的,眼睛也很奇怪,像是某种相机对焦镜头。它的自平衡系统做得不错,所以动作非常顺畅,也许从这个距离射中井盖也是可能的,但AI系统不怎么样,智能有限,这意味着派它过来的另有其人。あ七^八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你的眼睛是实时通讯装置?呃……你在看着我,对吗?哈罗?你看得见我吗?”奈德对着机器人的眼睛挥了挥手。
“我能看见你,一直能。”年长者面无表情地回望他,尽管他明白他无法从屏幕中得到回答,他想了想又说,“X6,转述我的话。”
“你很幸运,不是每一天你都能这么幸运。”苍白的机器人说道,“你太容易相信别人。”
“……是你。”奈德的眼神变了,现在正在说话的,并不是刚才的机器人,而是一个真正的智慧生命或者是真正的AI,“你为什么要帮我?”
“那不重要。我很有兴趣知道,你觉得这个地面世界怎么样?”
奈德顿了顿,“开完伊斯特伍德音乐节的沙滩比这里整洁一点,包括那些狂躁的年轻人的部分。”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们以后再来了解这个音乐节,我有一个问题,你是否记得……你的家人。”
“我……”
奈德的表情在屏幕上看起来非常茫然,他垂下眼,在这一刻银发的长者咬住了下唇。
“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我的脑袋……多半是教人给砸了,谁知道呢。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原来如此。”他抬眼用力盯紧屏幕,慢慢点点头,“别告诉别人这事。”
“我明白,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长者摇摇头,他瞥了一眼另一个视窗,紧接着发现刚才还在和人说话的黑衣人已经不见了,他立刻拉出出勤名单,在最新的一条信息上选择了删除,紧接着屏幕中弹出了一个输入密码的对话框,他运指如飞键入密码,马上就有一个错误框弹了出来。
“我得走了。”他说。“X6,立刻传送。”
“等等!”奈德刚说完,他的脸连同视窗一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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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与此同时,门扇的液压声响了,白色的光从长者的背后的走廊射来。
“你的记性不如从前了。”黑衣人从后面走来,站在长者身边。
“年纪大了,这是当然的。”他平静地答道。
“大到足够忘了重要记录操作密码是一周更改一次吗?”黑色的手套伸过来,握住长者的手从键盘上移开,“你很紧张吗,圣父大人?”
“这几天……我的胰腺不太听话,有时候会很疼。合成人回收部部长亲临技术部,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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