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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稻城西北方，风雪又刮了起来。刘砚追在拉姆身后，道：&ldo;我们得先去找同伴，已经出来一天多了，通讯器联系不上。&rdo;拉姆转身摊手道：&ldo;我也没有办法，你得问那桑，他们说现在不能让你们走，怕你们去通风报信。除非找到了尼玛，或者证明你们和那伙人没有关系。&rdo;去你们的尼玛……刘砚简直忍无可忍，张岷在旁道：&ldo;你们这样不行。&rdo;拉姆不悦注视张岷，张岷道：&ldo;他们杀了多少人？秩序马上就要恢复了，现在全国都在重新迁徙，生活，军队迟早会上来这里找到你们，到时候……&rdo;拉姆没好气道：&ldo;不用你管。&rdo;拉姆转身就走，刘砚抓住她的手臂，问：&ldo;双方死了多少人。&rdo;拉姆道：&ldo;杀侵入自己家园的坏人，也要被判刑么？&rdo;刘砚道：&ldo;话不是这么说，在无法生存下去的时候，流血冲突是必然的，但现在一切都好了，再交火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告诉我，你们一共死了多少人，是在什么情况下被杀害的。&rdo;拉姆说：&ldo;没有死人，但马上就要了。&rdo;刘砚与张岷同时动容，张岷道：&ldo;没有死人？&rdo;拉姆道：&ldo;对。&rdo;刘砚如释重负道：&ldo;谢天谢地，这样就好办多了。&rdo;拉姆道：&ldo;什么好办！你难道打算帮着他们吗？他们绑架了尼玛！&rdo;刘砚道：&ldo;现在一切已经过去了！&rdo;张岷道：&ldo;等等，先告诉我们，为什么一直没死人？&rdo;拉姆转头凝视远处白雪皑皑的神峰，片刻后道：&ldo;冲古寺的扎巴上师，在接纳旅客后亲自下的命令，双方都不能杀人。&rdo;&ldo;什么？&rdo;刘砚蹙眉道。拉姆道：&ldo;去年他们来了以后，和我们产生冲突，一家人的藏獒咬了他们，这里的全部汉人就跑向仙乃日雪峰，夏天在冲古寺下扎营……&rdo;同一时间，仙乃日雪峰，冲古寺：&ldo;那个时候。&rdo;王毅君道：&ldo;我们的人住得太久，钱都花光了，又有人和藏民开始吵架。双方发生火拼，小安差点被他们的藏獒咬死……&rdo;蒙烽缓缓点头，接过王毅君递来的红景天口服液，王毅君道：&ldo;我没有办法再调停，只好带他们离开稻城，到雪峰下来暂避。扎巴上师接待了我们一行三百人。用药物治好了小安的伤。写了封信，交给对方藏民的首领那桑，嘱咐他们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杀人。&rdo;蒙烽道：&ldo;那位扎巴上师呢？&rdo;王毅君答道：&ldo;死了。&rdo;蒙烽说：&ldo;为什么和藏人起冲突，能缓和么？&rdo;王毅君摇头道：&ldo;很难。&rdo;&ldo;小安是摄影师。&rdo;王毅君笑道：&ldo;刚毕业一年，带着老婆来稻城玩。小安，这个是蒙哥。&rdo;王毅君带着蒙烽与决明走过冲古寺山脚下，背风面有不少古代喇嘛居住的土窑，可避酷寒，逃亡者们又在土窑里搭起登山帐篷，帐篷里生火，烧水过冬。在这里住了将近一年，许多人皮肤黝黑，衣服很脏，抬头看蒙烽与决明二人。王毅君污脏的俊脸上现出笑容，喊道：&ldo;下面已经安全了！没有丧尸了！咱们可以回去了！&rdo;所有人刹那动容，纷纷起身围过来。&ldo;那时你不知道。&rdo;身后一人朝蒙烽解释道：&ldo;咱们汉族居民里，有不少人带着病毒上来，头儿不知道该怎么办，救也不行，不救又不能看着他们死。派人出去接受这些感染的兄弟，我们绕过稻城，想在冲古寺下辟个隔离区。结果野外有一只藏獒，咬了咱们被感染的同胞……&rdo;蒙烽听得不寒而栗，藏獒是世上现存的最凶悍的狗，一旦成了丧尸犬，战斗力几乎不是人类能够匹敌的。王毅君说：&ldo;藏獒回去以后就异变了，狗咬狗，狗咬人，在稻城里爆发了一股小规模的病毒峰潮，他们认为，是咱们带来了瘟疫和恶魔。说到底也确实是。&rdo;王毅君把蒙烽和决明带进破败的冲古寺，里面有四五顶帐篷，还有人在听音乐，王毅君拍了拍手，说：&ldo;老孙，叫大家集合一下，开会了。拿点吃的喝的来招待客人。&rdo;有人搬了燃料炉过来，开始煮茶，决明始终警惕地看着王毅君，王毅君察觉到了决明的敌意，笑道：&ldo;小家伙不太信任人，是你侄儿？&rdo;蒙烽接过一杯浓稠的饮料，知道决明把王毅君当做林木森那种人，心里还有点提防，便摸了摸决明的头，随口道：&ldo;他性格是这样的，接着说，后来呢？扎巴上师为什么死了？&rdo;&ldo;扎巴上师是守护冲古寺的老喇嘛。&rdo;一个女人过来坐下，挽了把头发，腕上戴着一串闪耀的银手镯，身上披着厚厚的藏族毯子，侧头看决明，笑道：&ldo;怎么不喝？&rdo;决明道：&ldo;我不喝这个，味道很奇怪。&rdo;那女人道：&ldo;我叫宁宁，你叫什么名字？&rdo;她注意到决明一直看着她的手镯，于是从十来个藏银小圈里解下一个，递给决明，说：&ldo;喜欢吗？送你了。&rdo;&ldo;谢谢，我叫决明。&rdo;决明道。宁宁从帐篷前的背包里翻出一个小盒子，掏出点铁观音，笑道：&ldo;这是酥油茶，还是喝点咱们自己的茶好了。&rdo;铁观音铲进茶杯里，营地内泛起茶叶的清香，宁宁边给客人泡茶边解释道：&ldo;那会儿所有人都吓傻了，上千只怪物，活死人，你们知道吗，我第一次看到那些怪物，就想起生化危机里的活死人……&rdo;蒙烽说：&ldo;是的，就是丧尸。&rdo;宁宁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说：&ldo;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rdo;蒙烽：&ldo;先说你们的。&rdo;宁宁道：&ldo;那些怪物围住了冲古寺，我们手头有枪，但大家都很害怕。扎巴上师出来了，他让我们躲进这里……&rdo;&ldo;冲古寺是几百年前建的。&rdo;王毅君说：&ldo;现在已经毁得差不多了，当时只有扎巴上师住在这里面。&rdo;宁宁点头道：&ldo;他为了救我们，出来开坛做法，正好是十月份，他说这是老天对人的惩罚，不管是藏人还是汉人，一视同仁。他日夜念经，让我们躲进山洞里，谁也别出来。&rdo;决明道：&ldo;有用吗？&rdo;宁宁笑而不语，王毅君反问道：&ldo;你觉得呢？&rdo;宁宁最后道：&ldo;有用。他祈求上苍把所有的灾祸都降临在自己的身上，最后十月份里，整个稻城，三神山下了一场很大的雪，所有的怪物都被冻住了，没办法再行动。&rdo;王毅君说：&ldo;我们用绳子把尸体拖走，拖到山脚去埋了，回来的时候扎巴上师也圆寂了，后来我们就在这里住了下来。吃的不太够，大部分是以前藏民们送来给扎巴上师的供奉，和寺庙里所剩的遗产，大部分时间我带着他们进稻城去偷东西。&rdo;蒙烽说：&ldo;藏民们一定很恼火。&rdo;王毅君哈哈大笑，周围已来了不少人，蒙烽四处看了看，见这样子，应当是一个负责决策的小集团。蒙烽开始讲述当他们避入东藏地区后，世界产生的所有变化，断断续续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周围的人都听着，最后蒙烽道：&ldo;换我媳妇来说的话，比我说得好，但他去稻城了。就这样，你们有什么打算？&rdo;一阵漫长的寂静后，王毅君叹了口气，那声叹息沉重而悠长，仿佛抒发了这些天里所有的疲惫与感慨，就像一个即将走到终点的旅者，终于可以卸下他的担子。&ldo;得马上想办法，动身回到平原地区。&rdo;王毅君说：&ldo;大家赞成吗。&rdo;&ldo;一票。&rdo;宁宁道：&ldo;两票、三票……全数通过。&rdo;蒙烽看着这些人表决，缓缓点头，终于放下了防备心，王毅君道：&ldo;我们都是游客，有驴友，也有跟团来玩的，宁宁是四川的导游。分地区，让他们选出民意小组，进行表决制。&rdo;蒙烽道：&ldo;很好的办法，同个地区的人比较容易形成小团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rdo;王毅君笑道：&ldo;我也是个摄影师。&rdo;一人想了片刻，而后道：&ldo;蒙先生，你的同伴在藏人的手里？&rdo;蒙烽道：&ldo;外头在下雪，短波通讯器不好用，等放晴以后试试。&rdo;王毅君道：&ldo;得想办法先让你的同伴们过来，稻城太危险，其次是咱们撤退的问题。&rdo;先前给蒙烽修车的那人，叫小黄的小伙子道：&ldo;头儿，咱们手头只有四辆车，拆了离合器还报废一辆，三辆车可载不了这么多人。&rdo;&ldo;嗯。&rdo;王毅君道：&ldo;得分批下去，进四川，这就势必有一部分人要留在上头。我怕陆续走的时候，又有本地居民来偷袭，不好办……得秘密撤退，想个办法。各位先回去问问你们的朋友，看谁愿意先走，谁愿意留下来殿后。有什么主意都说说，整理以后回来，咱们两个小时后想个万全的办法。&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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