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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小多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心里两只小翻车鱼在不停斗争拉锯，翻车鱼a叫他快点搞定出去谈恋爱啦，翻车鱼b说你不认真看图到时候楼倒了可是要死人的，a又说楼倒了管他啥事？我们家迟小多做的是给排水又不是结构，顶多就爆个水管漏个下水道……迟小多在反复纠结之中简直度日如年地看完了图，签完字后，朝老大说：&ldo;我走了！林总！&rdo;水组老大说：&ldo;等等，小多，你顺便帮我……&rdo;迟小多一转头，刹那杀气四溢。老大马上噤若寒蝉，答道：&ldo;你玩得开心。&rdo;&ldo;呵呵呵。&rdo;迟小多亲切地笑道。其实迟小多现在的心理状态是千万只羊驼欢快地奔腾着，呼啸冲过办公室。坐进项诚的车里，系上安全带的时候，脑子里一阵眩晕，蓦然发现项诚的车又不一样了，今天开的是个路虎。&ldo;想吃什么？&rdo;项诚问。&ldo;随便。&rdo;迟小多笑着说：&ldo;挑你喜欢的，别太贵吧，我请客，谢谢你来接我。&rdo;项诚说：&ldo;我对广州不熟。&rdo;迟小多说：&ldo;日料吃吗？&rdo;项诚说：&ldo;随便。&rdo;车开过沿途亮起的灯火，拐入了城市夜晚的车流之中。迟小多想起项诚在自己办公室里看他的给排水专业规范，突然问：&ldo;你居然看得懂我的工具书？&rdo;&ldo;说实话，看不懂，以前我也是学土木的。&rdo;项诚调车，进车库内停下，说：&ldo;跳槽以后才做这行。&rdo;迟小多点点头，项诚又问：&ldo;抽筋师是什么？&rdo;迟小多好奇地问：&ldo;你以前搞建筑的时候哪个组的？&rdo;项诚答道：&ldo;搬砖组。推小车载水泥。&rdo;迟小多：&ldo;……&rdo;迟小多哈哈大笑，说：&ldo;别开玩笑，结构组的很讨厌他们，抽筋师就是负责把你设计好配好的钢筋给抽走，替房地产商省钱，这样钢筋少了，就可以节约成本。但是抽钢筋很有讲究，因为乱抽的话楼房会垮，所以一定要很有经验的人。&rdo;项诚点点头，明白了。迟小多带他去吃了一家日料，这家日料馆进去坐着要脱鞋，菜式也很简单。迟小多看到项诚的袜子破了两个洞，颜色还不一样，突然有种既天雷滚滚又觉得很好玩的感觉，忍着笑当做没看到。迟小多穿着袜子的脚在台下和项诚时不时相触，令他又是一阵心神荡漾。&ldo;你挺厉害的，你们是不是有职业评定？&rdo;项诚问：&ldo;考过了吗？&rdo;&ldo;一级注册给排水工程师。&rdo;迟小多答道：&ldo;考了但是还没有出成绩呢，目前只过了二级，要能过一级，就不上班了，把证挂靠出去，三年能拿四十万呢。&rdo;&ldo;不上班想做什么？&rdo;项诚问。&ldo;不知道，没想好呢。&rdo;迟小多说：&ldo;而且好难考，我猜今年过不了。&rdo;项诚说：&ldo;看不出你在单位还挺强势的，一群人围着你转，专业一定挺好。&rdo;迟小多不好意思地笑笑，问：&ldo;你呢？未来有什么打算？&rdo;项诚想了想，说：&ldo;我不知道，是被骗来做鸭的，过段时间就不做了，想干回老本行，但累死累活，赚的钱没几个，混不下去，成天加班不算，还被领导刁难，找茬扣钱。&rdo;迟小多心花怒放，心想你不如现在就别做啦，咱俩处对象吧！他不知道项诚的&ldo;老本行&rdo;是什么，应该是建筑？嗯，描述的完全一样，设计院累死累活，拿命换钱，成天加班，还被刁难扣钱。然而项诚又叹了口气，说：&ldo;我今年年初就想，把过去的通通忘了，换个人生，重新开始，但以前的事情还是放不下……这是什么？生的？&rdo;项诚奇怪地看一盘北极贝刺身。迟小多给他调开芥末，筷子夹着喂他吃了一块，脑袋上冒着粉红泡泡。项诚登时剧咳了起来，被芥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居然没吃过芥末……迟小多对项诚的感觉完全被颠覆了。&ldo;喝点茶。&rdo;迟小多忙道。项诚表情古怪，摆手，眼泪都出来了。&ldo;太呛了。&rdo;项诚说：&ldo;我知道，是芥末。&rdo;迟小多笑着说：&ldo;我喜欢芥末的感觉，你以前一定没怎么吃过这个。&rdo;项诚说：&ldo;以前有个大老板请我吃饭，就有芥末，还喝的拉菲，一瓶两万多。&rdo;项诚眉眼笼罩在温和的灯光下，整个世界里，仿佛只有这么一盏灯从头顶落下来，照着他的头发，他的眉毛，温润而阳刚。迟小多喝了点清酒，脸红红的，有人醉酒会发疯，有人醉酒不说话，迟小多就是那种喝了酒后特别安静的，他想问很多问题，但是一句也没问出来，两个人如果能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就最好了。&ldo;你的理想是什么？&rdo;项诚吃了点寿司，似乎对芥末比较有兴趣，这次蘸的量少了点。迟小多的人生理想，当然是成为高帅富，走上人生巅峰；或者嫁给高帅富，走上人生巅峰啦。当然这个还是不好意思说的，他想了想，说：&ldo;游山玩水，上班太烦啦，如果能把证挂出去，我就出门旅游。&rdo;项诚点了点头，他在日料馆里似乎有点拘束，仿佛在思考什么。迟小多问：&ldo;你呢？&rdo;&ldo;世界和平。&rdo;项诚如是说：&ldo;大家安居乐业，好好生活。&rdo;迟小多哈哈地笑，觉得项诚很有趣，拿着茶和他碰杯。吃过饭后，迟小多出来结账，项诚说：&ldo;我没有钱，这个月工资还没发。&rdo;迟小多笑着说：&ldo;当然是我来。&rdo;迟小多也不和他抢单，出来被风一吹，迟小多又多少清醒了点，项诚一路上都在思考，到加油站的时候，项诚掏出一大把毛票，迟小多忙道：&ldo;我来吧。&rdo;迟小多给车加了油，想到项诚是少爷，他的工作就是拿脸混饭吃，让客户喜欢他，再心甘情愿地掏腰包，想到这里，迟小多又觉得自己的恋爱一片迷雾。十二点时，项诚开车把迟小多载到山上，王仁一群人正在大呼小叫地打麻将，说：&ldo;自己去开房间！你俩来得最晚！&rdo;于是项诚和迟小多就住在最后的一间大床房里了，一路上山时，漫山的桃花在路灯光芒下飘飞来去，迟小多觉得时间简直转瞬即逝，这么美好的时光，倏的一下就没了。&ldo;晚上要给你推油吗？&rdo;项诚说：&ldo;我来。&rdo;&ldo;不不不。&rdo;迟小多马上说：&ldo;我来吧。&rdo;项诚掏出折好的一沓十块钱，迟小多都忘了钱的事，现在一说，迟小多就想起来了，两天的房钱和押金都是自己给的，不过迟小多主动付账了。开完房，项诚没说什么，进去洗澡了，迟小多手指勾在膝盖前，坐在床上，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在项诚眼里，肯定就像以前那些对他好的客户一样，心甘情愿地为他掏钱，包他吃住，带他玩。外面麻将声渐停，项诚擦着头发出来，说：&ldo;去洗洗。&rdo;迟小多嗯了声，进浴室，出来后两人并肩躺在床上，项诚按了一轮遥控器，叹了口气。&ldo;为什么叹气？&rdo;迟小多敏锐地抓住了这声若有若无的叹息。&ldo;没什么，睡吧。&rdo;项诚翻身关灯。迟小多在黑暗里翻来翻去地睡不着，心想这个时候如果伸手去摸项诚，和他牵着手，他会拒绝吗？还是说：&ldo;快餐四百？给你先签单？&rdo;&ldo;项诚。&rdo;&ldo;嗯？&rdo;&ldo;你认识齐齐吗？&rdo;迟小多在黑暗里问。&ldo;齐齐？&rdo;项诚不解道。&ldo;齐尉。&rdo;迟小多说了他的名字，齐齐就是闺蜜的表哥，项诚警觉地问：&ldo;你怎么知道我认识他的？&rdo;&ldo;呃……&rdo;迟小多说：&ldo;我和他表妹是好朋友，他表妹说你长得好帅，齐齐也是你的客户吗？&rdo;&ldo;不是。&rdo;&ldo;哦‐‐&rdo;迟小多想问你们怎么认识的，但是这样追问很像查户口，但是项诚过了一会，说出了一句令迟小多差点摔下床去的话。项诚：&ldo;他是我同事。&rdo;迟小多：&ldo;……&rdo;迟小多脑海里浮现出齐齐身穿西装，和一群鸭子打打闹闹，当男公关的画面，登时魂飞魄散。&ldo;你们以前……在一个会所的？&rdo;迟小多小心翼翼地问。&ldo;不不。&rdo;项诚马上意识到他的话产生的歧义，解释道：&ldo;老本行。&rdo;&ldo;喔‐‐&rdo;迟小多说，但是他又搞不清楚了，问：&ldo;建筑吗？一起搬砖？&rdo;项诚没有回答，岔开话题：&ldo;我手机坏了，手机里留了他电话，回去给你打个。&rdo;&ldo;不用了。&rdo;迟小多答道，这才放下了心。迟小多知道自己的小心思一定被猜到了，不禁十分尴尬，片刻后，他伸出手，摸了摸项诚温暖宽大的手掌，把手放在他的手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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