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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第1页）

扬州城外，斜阳草树，竹林旁的官道上马车在奔驰，路边树旁，死而未烂的白骨随处可见，散发出阵阵恶臭，夕阳映照在男人的脸上，显得格外忧愁。

不远处，传来越来越近的车轮声，马蹄和车轮压过地上的树叶的声音，车夫用力的甩着马鞭，就连马的眼睛中也好似带着惶恐。秦欢从草地上坐起，拨开竹林当中的树叶，正看着那缓缓行驶的马车。

文通十六年八月，突厥人挥师南下，越过长城，攻破嘉峪关，山海关，一路势如破竹，然而周朝皇帝周必昏庸无能，信任奸臣徐本忠，致使朝廷上下，奸臣当道，皇上移驾金陵，舍弃长安，自此大批百姓流亡南迁。

然而，从某一种角度上来说，这好像也怪不上周必，周必十岁即位，自小徐太后垂帘听政，徐本忠乃当朝太后兄长，自然从小也就把持朝政了。

“爹，这儿离扬州城还有多远啊？”徐素抱着徐隆的胳膊，将头收回车里。不敢多看一眼窗外的东西。

片刻后，满脸愁容的徐隆回过神来，有气无力的说：“这就到了，素儿，莫害怕，这就到了。”

马夫在驾着车，穿梭在竹林树影当中，只是一道暗光飞射，马夫便倒在了地上，鲜血溅在了车子上。

“啊？”

徐隆惶恐不安的望向四周，也是风平浪静，他看不出什么。这一路以来，从沧州到扬州，他的妻子，大儿子，二儿子，大女儿，以及带着的家丁，全都死在了路上，虽说只是打到了淮河，谁也说不准突厥人还会不会继续向南打。

他只有一个女儿了，这次，无论怎么样，就算是拼上自己的老命，他也要保小女周全。

树林里依次窜出三个人影，慢慢的靠近马车，揭开了帘子。

徐隆惶恐不安的跪在地上，毕竟他生性儒弱，二来年老无力。

“大爷，规矩我都明白，钱财一律奉上，只是，莫要伤害我父女二人性命！”

徐素低着头缩进徐隆的怀里。

“你这老家伙，挺识货的，想要什么拿什么？行！”刀疤脸瞅见徐隆怀里的徐素，这女子，生的俊俏，容色晶莹如玉，眉清目秀，齿白唇红，不说貌比西施貂蝉，也可胜过春花秋月。

“老家伙，这次又不得你了，老三，都拿着！这娘们，老子也收下了！”为首的刀疤脸猥琐的笑了笑，就动手抓住了徐素的胳膊往后拉。

“大爷！使不得！”徐隆一下扑倒拉住刀疤脸的腿。

无赖毕竟是无赖，怎会动容？

一只眼一脚踢在徐隆的胸口，将他踹倒在地。

“爹啊！”徐素痛苦的大叫：“天杀的畜生！”

就在此时，林子里风吹草动，一支箭出来，如同刚刚射杀马夫般，贯穿了一只眼的胸膛，刀疤脸见状，也不再顾什么了，松开手撒腿就跑，另一个贼人也赶紧跟了上去。

徐素爬到徐隆的身前，白净的脸上粘上了泪水和泥土混杂的东西，她还没有从刚刚到惊慌中清醒过来，抱着父亲大哭。

“我没事，素素，爹没事。”

等那贼人走远，秦欢从那竹林里走了出来，他拄着一根竹杖，手里还提着把弓箭，穿了一身破的不能再破的白布衫，让人一看就是个书生，脸上倒还干净一点，七尺多的身高他，看起来却是瘦弱无比。

“在下徐隆，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徐隆父女俩跪在地上连忙磕头。

秦欢本想将二人拉起来，气喘吁吁的他瞅了一眼被自己杀掉的人，恶心的想吐，在这之前，他也杀过几个恶人，多日食不果腹的他一弯腰却也跪在了地上，在徐素的搀扶下他坐了起来，对着二人说道：“不用谢，国家有难，我只是做些本分的，不知，有没有些吃的。”

徐隆拍了拍身上的土，还是跪在地上，激动的拉着徐素的胳膊：“素素，快去到车里给恩公拿吃的！”

徐素踉跄的，跑进车里拿出盘缠里的大饼，她还是很害怕，毕竟车夫正倒在不远处。

“多谢！”秦欢从徐素手里接过，肆无忌惮的吃了下去。

“徐老爷也是去扬州吗？”秦欢边吃边说道。

“是！恩公，徐某本是河北沧州人士，有自己的经营，无奈胡人南下，就连皇上都移驾，我等贫民百姓又有什么办法？一路上带着家眷南逃，过来这些天，就剩下我和这小女徐素了，莫非恩公也是去扬州？”

“呃，也是扬州。”秦欢瞧了徐玉一眼，肤白貌美，确实很动人，大家闺秀散发出的优雅，难怪那贼人动了色心。

徐隆喜笑颜开：“正好，恩公，我有个胞弟，就在扬州城，我正欲去投奔他了，若不嫌弃，恩公可与我和小女同行，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吃了几口，秦欢肚子里才舒畅了些，他强撑着站起来：“某正有此意！”

“如此甚好！多谢恩公，听恩公的口音，像是山东人士。”徐素扶着徐隆问道。

秦欢正起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楚楚动人的徐素，说道：“嗷，某本在济南府应乡试，胡人南下，那济南府知府欧阳柄，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不顾城中百姓私自南逃，便直接将济南城拱手送给了突厥人，我本想与我那兄弟欧阳朔，正是知府的儿子，与城共存亡，可我那兄弟不答应，将我藏在了地窖里，这才逃过一劫。”

痛苦不堪的记忆再次涌了过来。

“原来恩公也是命苦之人！”

马车渐行渐远，秦欢坐在马车上，半倚着，他终于欣慰的露出了笑容，扬州，就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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