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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杨坚于是也不开口，我这就闭上眼睛，似模似样地问道：&ldo;公子来这里做什么的？&rdo;

&ldo;为何两次入宫？&rdo;

每问一个问题，屋子里头就是一片死寂，我心里头盘算着，杨坚既然是&ldo;不死之身&rdo;，那我自然还是不要做出落井下石的事来，若是可以，给他一个顺水人情，也未尝不可。

于是我遗憾地向宇文护说道：&ldo;杨公子说，他的父亲曾是独孤太师的旧部，杨公子还说，独孤皇后早年对其父看顾有加，其父若是知晓独孤皇后贵为国母，定然十分欣慰，所以就贸然代表其父进宫拜谒独孤皇后。&rdo;

&ldo;原来是这样啊？&rdo;宇文护冷冷一笑，&ldo;冒险入宫见旧主，还三番两次，莫不是为了虎符之事？&rdo;

他的眉毛一挑，宛若蓄势待发的箭羽，饶是杨坚再镇定，此时此刻也经不住有些心慌，我摸了摸胸口的虎符，反倒镇定下来，只要我把这枚虎符交给宇文护，他高兴之下，定然不会再为难杨坚，也不会再对我冷言冷语了。

于是，我反而大大方方地替杨坚矢口否认，&ldo;不是的。杨公子并不知晓此事。其实，真正的虎符……&rdo;

&ldo;好一句不知晓此事！&rdo;宇文护压根就没有耐心听我说完，他忽然伸手钳住了我的下颌，捏得我都快要喘不过气来，我顿时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宇文护也会这样粗暴得对我。一霎那间，那些他对我的好就像是梦境一样，正在离我远去。

&ldo;你是把我当做三岁的孩童？还是以为我是个老眼昏花行将就木的人，什么都不记得了？大智慧和杨公子没那么简单吧？你难道忘了那天晚上是谁收你为义女，救了你的性命？大智慧不会这么健忘吧？&rdo;

宇文护的提醒顿时让我幡然觉醒，是了，当初张贵嫔设计陷害我和杨坚有私情，还是宇文护深夜解救的。虽然当初杨坚没有出场，但宇文护耳目众多，如何会不知道他就是当初那个被设计的男主角？

我只有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掌，待他松开一些才说道：&ldo;大冢宰误会了。阮陌绝对不敢愚弄大冢宰，阮陌与杨公子的确只有几面之缘，而且……而且那虎符也的确不在……不在……&rdo;

宇文护的冷芒再度扫she过来，我戛然而止。杨坚的身上的确是有半边虎符，倘若他随身携带，宇文护必定会搜身，那虎符该不会已经被搜出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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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之间不敢再贸然为杨坚说话。倘若宇文护已经人赃并获，那我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属于罪加一等。我救杨坚可以，但是若为了救他而搭上自己，那可就不值得了。

我望了他一眼，不管怎样，我也算是维护了他，对他仁至义尽了。只要接下来我不会对他落井下石，杨坚靠天吃饭自然能逢凶化吉的。

我于是不得不改口道：&ldo;大冢宰，是阮陌不对，阮陌不该欺瞒大冢宰。只是，阮陌实在没办法知道杨公子是否与此事有关。&rdo;在宇文护的注视下，我硬着头皮说道：&ldo;或许是中风的原因，阮陌的诛心术‐‐暂时‐‐施展不出来了。&rdo;

宇文护眉心一挑，&ldo;施展不出来？好一句暂时施展不出来。既然这样，那我就只好把大智慧连同这位杨侍卫一同交给大司寇，或许在刑狱里，能够好好地刺激一下大智慧，一下子就懂得该如何施展了吧？&rdo;

他手一扬，立马就有人上前，一左一右按住我的手臂，我吃惊地望向宇文护，他的表情倒不像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他是真的怒了，连忙出声辩解，&ldo;大冢宰，阮陌说的都是真的，并不是愚弄大冢宰，袒护他人，我是真的施展不出诛心术。&rdo;

宇文护嘴角一扬，冷笑道：&ldo;是啊，你都施展不出诛心术了，我留你何用？&rdo;他随手拿起御案上已经有些落灰的奏折，弹了弹，直接往地上一甩，&ldo;我向来容不得无用之物。&rdo;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宇文护，有些难以置信，却又不甘心地问道：&ldo;那么，大冢宰昔日对我好，不止一次出手相救，陪我看日落，收我为义女，都仅仅是因为我会诛心术？一旦我什么都不是了，大冢宰就再不会那样对我了吗？&rdo;

第九十五章夕阳落

我瞪大眼睛望着他，对他还怀有一丝奢望。其实我早知道宇文护的性格，早知道宇文护对我好，是因为我是他的同盟，一旦他知道我的测谎仪再不能使用时，很可能所有的好都将化为泡影。然而，这么多天的相处，患难间，我和宇文护也算是一起走过许多风风雨雨，我多少都有些奢望他待我或许与其他人不同。奢望着除了相互利用，除了交易之外，还有着别的感情。

可是，我注定要失望的了。

宇文护嗤笑了一声，定定地看着我，&ldo;不然呢？还有什么？你该不会以为我对你纵容是把你当成我的亲人吧？我容忍你的反复，容忍你对敌人的心软，不过是因为你于我而言还有用处。大智慧，你我是一类人，应该知道，这世上除了自己，谁也靠不住。人和人，只有利用和被利用，仅此而已。&rdo;

&ldo;并不是这样的。是，我是只相信自己，但是人跟人之间也并不完全只是利用的关系。至少那次在树林里，我救大冢宰，不是因为大冢宰可以被我利用，而是因为我想起你对我的好，我不忍心你就这样死掉。&rdo;我急急地说道，鼻尖都渗出汗来，我终于知道我是在急着证明什么，证明我当初在树林里的选择并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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