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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苏晏微微低头，注视着被无形力量束缚在滴翠座椅上的三无阁主谢拾山，淡淡道：&ldo;我将你留在最后一个，算是对你的尊重了。&rdo;

&ldo;公子请稍退。&rdo;苍颜白发的老者颤巍巍地抬手，横亘起胸前一竿玉箫，呜呜吹奏，&ldo;老朽临死前再吹一曲，算是为自己超度了。&rdo;

&ldo;词曲名为《来夜》。&rdo;谢拾山虽长剑在颈，意态却从容娴雅，并无半分紧张，唯有箫音绵折悠长如银鱼跳波，清越中哀伤隐隐。

他平静地吹奏，仿佛满门弟子的惨死对他毫无影响，只有眼瞳稍稍一停，落在苏晏垂落的长剑上时，才隐隐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悲怆。

&ldo;还望公子日后少造杀孽，以免遭到天谴。&rdo;他拂须道，神情宽澈如海，当真称得上&ldo;大慈大悲&rdo;。

苏晏似乎不为所动，毫不留情地讥讽道：&ldo;天谴？天谴是什么？&rdo;

他一指房间洞开的天窗上的一线天穹，声音仍是微微笑着：&ldo;谢阁主，世上难道还有天吗？&rdo;

苏晏低身行了半礼，起身时，长剑猝然脱手而出，对着谢拾山胸口场穿而入。

剧烈的剑气将他整个人压在椅子上，骨骼咔咔连声碎裂成一块一块。长剑刺胸，顶着椅背踉跄向后退，直到轰的一声，将他不偏不倚地钉在墙上，周身蜿蜒而出的血喷薄在屏风上，将一层单的书画布染得血红。

苏晏拔剑，迎着三无阁主寂然阖上的双目，容色沉寂：&ldo;你死前似乎是望着屏风后面的方向，怎么，那里还有人？&rdo;

他一剑刺穿屏风，看见后面瑟缩的小小人影呆怔了一下，委顿在地不动了：&ldo;原来是个小弟子。&rdo;

他将谢拾山的尸身扶正了立在墙上，从怀里掏出瓶子，手指掐诀，将两人散佚的灵魂装入，又珍而重之地掩好，转身离去。

&ldo;咦！是那个死去的客栈老板！&rdo;随着魂魄抽离，小弟子的身体委顿在地，云袖认出最后倒在地上的脸孔，惊奇连连，&ldo;原来他那时候未死，又下了山门到琴河外去。&rdo;

陆栖淮摇头：&ldo;想来苏晏看他年纪小、道行低微，没有再回头补上一剑‐‐事实上，他已经断气了，由于死前冤仇难消，就做了一缕幽魂，日日守在那间孤零零的客栈里。&rdo;

&ldo;他编了一个在琴河涉险的故事，来警告我们不要进去，不料我们却被奇怪的虫子逼进来了。&rdo;他分析道。

沈竹晞觉得不对：&ldo;苏晏杀的是三无阁的人，小弟子为什么偏偏要阻拦我们进琴河？&rdo;

&ldo;话说回来，人是他杀的，他为什么要录刻在玄霜石里，不怕被旁人知道吗？&rdo;云袖眼神奇异，似是不解。

&ldo;呕&rdo;，沈竹晞面色苍白，不理会她的问话，指着镜子，&ldo;我要吐了！他这是什么东西！&rdo;

镜子里，苏晏从树枝上解下了玄霜石，剜了一块地上的心脏，和着从谢拾山胸口挖出来的心头血，绞在一起搓成药丸。他一共搓了十二颗浑圆的，悉数小心地放在药盒里。

苏晏回去的一路上，他们都没能再透过玄霜石看到什么。一推门，等候已久的段其束迎上来，看着剑刃染血的苏晏慌乱道：&ldo;晏兄弟，你去这么久，这又是怎么一回事？&rdo;

&ldo;药物难买，偏又被人事先买走，我去追着着打斗一场，才带回了药，这就耽搁了。&rdo;苏晏将药丸投进热茶水，递给段其束，&ldo;你快喂唐姑娘喝下。&rdo;

段其束不疑有他，连连称谢：&ldo;晏兄弟，真是多亏了你。&rdo;他看着唐茗秋服下药丸，沉睡中的容色立即大转柔和，不禁啧啧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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