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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长公主居高临下，一只如琉璃玉骨般瓷白剔透的手缓缓伸到她身前，唇角柔美的笑容，好似悄然绽放的兰花，散发着迷人的芬芳，轻灵悦耳的嗓音更似山涧清泉的滴答声，不知不觉间，便拂去了她满心的狼狈与痛楚。

长公主说，&ldo;我以北弥长公主之名起誓，必为你季氏满门，洗刷冤屈，你若信，便改名素鸢，跟在我身边。&rdo;

素鸢怔忪地从回忆中挣脱而出，却恍不自知的喃喃自语，&ldo;你是谁……&rdo;

而后，像是被自己出口的声音彻底惊醒，眸间残余的恍惚倏地就被警惕全全替代，剑尖一挑，寒光乍现，&ldo;你，究竟是谁？我自问也算了解云小姐，云小姐根本不懂任何阵法，可你方才，却能带我安全走到柳树下，说，你究竟是谁？你把公主和云小姐究竟弄哪儿去了？&rdo;

宣绫靖沉溺的神思亦是被素鸢这一声满是杀机的质问彻底惊醒，听着素鸢的质疑，她平静地对视着素鸢，暗下，却心思飞转。

或许，应该告诉素鸢真相，否则，就算日后相处，素鸢也会迟早发现她的不对劲，与其日后让素鸢暗中生疑，兀自猜测，还不如现在就告诉她实情。

至少，她有把握，可以让素鸢相信，她就是宣绫靖。虽然顶着云夕玦的容颜，但她，真的是宣绫靖。

想及此，宣绫靖黛眉一拢，水眸渐渐氤氲开一层薄暮，恍然间流转着一种回忆的憧憬，更带着一种安抚，薄唇缓缓开合。

&ldo;我以北弥长公主之名起誓，必为你季氏满门，洗刷冤屈，你若信，便改名素鸢，跟在我身边。&rdo;

应声，素鸢执剑的手兀的一僵，流转的杀意都生生凝住。

宣绫靖却分毫不停‐‐

&ldo;素鸢，日后前往东渊，我必会为你季家亡魂洗刷冤屈，让你季氏亡魂安息。&rdo;

&ldo;素鸢，日后北弥安定，我必为你寻个好夫家，让你相夫教子，一生无虞。&rdo;

&ldo;素鸢……&rdo;

素鸢浑身僵硬不已，瞳孔猛缩，不敢置信的有些惊惧，她剑刃颤抖着一挥，生生架在了宣绫靖脖颈间，可她的声音却慌乱无措至极，&ldo;你……究竟是谁？！&rdo;

这些话，云夕玦绝不可能会知晓，就算云夕玦与公主自幼为伴，也绝不会知晓！季氏血案，东渊震动，她的身世一旦暴露，绝对会引来杀身之祸，公主绝不会轻易告知于旁人。

看着她的惊慌，看着她的无措，看着她遏制不住发颤的双手，宣绫靖缓缓上前一步，贴近素鸢几分，嗓音清脆宛若山涧清泉，飘荡在湿冷的空气中。

&ldo;素鸢，我是宣绫靖。那个死的人，不是我。&rdo;

素鸢厉眸一滞，恍若幻听，不敢置信。

可那宛若虚幻空旷的声音里，却带着莫名的信服力，一如八年前那双白皙晶莹却沉稳高贵的将她从狼狈不堪中救出的那双手。

明明如此离奇，明明如此荒唐，可她却发觉，从心底，她竟然信了。

剑尖划破空气落地，素鸢双眸赤红盈泪，颤音不止，&ldo;您怎么会变成了云小姐？那柳树下的人……&rdo;

见着素鸢信了她，宣绫靖澄澈清透的水眸里缓缓划过一抹舒心。

&ldo;我也不知，我醒来之时，就成了阿玦……或许是这个阵，太过古怪。&rdo;

宣绫靖淡淡回了一句，不愿细说，连她自己都不知如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又如何能解释，只能全全归于眼前这古怪多变的阵法了。

素鸢将软剑收回腰间，面上却有几分担忧，&ldo;那……云小姐呢，还有那……公主的尸，身体莫名消失不见了，要不要找找，或许公主能回……&rdo;

素鸢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宣绫靖匆忙打断，&ldo;嘘！&rdo;

随后，宣绫靖一把拉住素鸢，飞速走动几步，隐藏于一片竹丛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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