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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戏,还没等陶然分辨清楚,纠结对方的初恋到底是矫情还是幼稚,是权利还是义务,好几条导火索就在当晚一起燃到了头。
还真是,迅雷不及掩耳盗铃。
当晚加完班,他算着这天出差回来的常铮也该到家了,正准备走的时候,正巧接到他的电话。常铮说自己在从机场出来的车上,得知一个之前关系不错的客户临时决定在这座城市停留一天,想去看看这里的酒吧,一时兴起叫他作陪。
陶然笑问这是要去什么伤天害理的地方,居然去都决定去了,路上还要专门来跟自己报备。常铮在那头的一片嘈杂里,报了一个他们所有人都烂熟于心的名字。
他沉默了一下,还是问:&ldo;你那是什么客户?他也是吗?&rdo;
&ldo;我管他是不是,反正那儿又不是没有直的。&rdo;
陶然一听就笑了:&ldo;直的什么?有人会带直女去看热闹我信,直男会跑那儿去?&rdo;
&ldo;那就当大家心知肚明了吧,也算是半个朋友了,他敢说这儿,我难道还不敢来么。&rdo;常铮的脚步声离热闹越来越近,最后逐渐融了进去:&ldo;你也过来吧,一起玩儿一会儿?&rdo;
&ldo;你还真忍心叫我?大周五晚上,你一个人应酬还不够么。&rdo;
&ldo;还叫了别的朋友,我也不认识,你来了还省得我一个人费劲找话题。再说了,你虽然有家室了不能瞎玩儿,好歹我也大发慈悲,给你一个饱眼福的机会啊。这周五晚上来的人,质量怎么也得比平时高吧。&rdo;
越说越不像样了,陶然含笑骂了句&ldo;发什么神经&rdo;,终于还是答应了。
近一年没来,这地方越弄越浮夸了,老板居然买了个硕大的球灯挂在正中央,光线的颜色还会按时变换,就像是上世纪的酒吧里直接穿越来了,又喜庆又好笑。目光从那灯上移开,店里已经有好几个熟人远远看了过来,陶然一个一个用眼神打过招呼,径直走向角落里的那一桌。
常铮出去的时候穿的是一套深蓝色细条纹,箱子里还带了一套浅铁灰的,在这种炫目还摇晃的光影里,正好显眼得很。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先后转过头来望向他的这一桌人里,居然还有他的大学同学,陈扬。
商务礼节性的笑意在彼此眼里停顿了一下,慢慢染上了熟稔的温度,陈扬朝他伸出手来:&ldo;好久不见。&rdo;
陶然立刻握住:&ldo;是,毕业后就没见过你了。&rdo;
&ldo;一会儿叶祺也要过来。听说你们早就联系上了,怎么一次都不叫我?&rdo;
&ldo;叫了你,我得是多大一个电灯泡啊……&rdo;陶然看他一脸的微笑不像有隐情,索性放开来跟他玩笑:&ldo;恭喜你们,终成眷属。&rdo;
陈扬重新坐下,含笑瞥一眼正漫不经心摇晃着酒杯的常铮:&ldo;你眼光也很好,这位……&rdo;
&ldo;对啊,我也觉得很好。&rdo;比起俏皮话来,陶然从来就没输过,他一边解开西装纽扣一边坐到常铮身边,旁若无人地把手放在他膝盖上,低声道:&ldo;陈扬是我大学同学,一会儿他说要来的叶祺也是。叶祺是他男朋友。&rdo;
常铮笑着替他拿了个杯子过来,倒上一点暗色玻璃瓶里的酒:&ldo;这么巧,熟人都凑到这儿来了。来,尝尝这个,据说是陈扬刚拿到的国内代理权,还没批量进口,现在这是样酒。&rdo;
陶然是真的懂酒,陈扬早年就认识他,也知道这事。那位常铮的客户朋友看来是陈扬的同行,或许还正在合作,见他们都盯着陶然,自己也不说话了,颇为期待地看着他品了一口。
难得高兴,也承蒙老友看得起,陶然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相当中肯的评价。
&ldo;很不错,没有一股恶甜。&rdo;
于是大家都恰到好处地笑起来,一桌宾主尽欢。
夜深了叶祺才赶到,一脸行色匆匆,穿得好像刚从讲台上下来,格子衬衫深色牛仔,一派永世少年的模样。
众人又是一番&ldo;真的好巧你也在这儿&rdo;,寒暄完毕再坐定,陶然再次扫过一遍叶祺这一身,不由对着他笑:&ldo;看看你,我们真的都是风尘中人了。&rdo;
叶祺忽然兴起:&ldo;槛内还是槛外才是风尘?&rdo;
陶然被他问得一怔,心想自己送上门去跟一个教文学的耍嘴皮子,简直是找死:&ldo;内外都是,这个答案你可满意?&rdo;
客户看举止不像是在国内长大的,哪里听得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摇头说还是你们有底子,我自愧不如。大家又说笑几句,他起身说去趟洗手间,然后常铮趁机站起来往吧台走,跟众人打招呼说他先去结账。
生意上的事谁小气谁就落了下乘,这一晚的酒价格不菲,但既然常铮觉得有必要,陶然也就选择保持沉默。他站起来之前,陶然按住他仔细看了看眼睛,问他喝了多少,常铮笑答还没多到不识数,坚持一个人走开了。
陶然和叶祺都有好一阵子没见了,更别说关系稍远一层的陈扬,三个人趁着主宾不在,抓紧时间聊起了当年同窗们的现状。这是一个一旦开启就可以滔滔不绝的话题,说着说着就到了兴头上。过了一会儿,整个店里的人声不知为何突然炸响,当下他们谁也没往心里去,各自都以为是有人爬上了舞台献歌跳舞之类的,反正这里每天晚上都不缺这样的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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