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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2页）

大房里重族长和夫人赵氏坐在上首，左边还坐着位浑身穿金戴银，打扮贵气的妇人，重岚却不认识她是谁，底下站着重柔和重丽。重瑞风让王姨娘出来待客，又是添茶又是倒水忙活个不住。

本来重族长和赵氏对重瑞风宠妾灭妻的事儿还心存疑虑，但见着情形齐齐皱了眉，赵氏拢了拢肩上的披帛，也不接王姨娘殷勤递来的茶，问重瑞风道：&ldo;我那侄媳妇呢，怎么今日没出来？&rdo;

王姨娘面皮发僵，重瑞风在族长夫妇面前是晚辈，听了问话便起身答道：&ldo;她如今正在房里养胎，轻易出不得门。&rdo;

赵氏瞧了眼王姨娘：&ldo;侄媳妇这胎凶险，你体恤不让她多劳累是应该的，但体恤过头可就不好了，你如今也是举人老爷了，有些事儿得注意着些，别让人瞧了笑话。&rdo;

重瑞风诺诺应是，王姨娘巧笑嫣然：&ldo;老爷是极心疼夫人的，所以也舍不得多劳累，妾却是生来伺候人的，只盼这时候能帮着夫人点了。&rdo;

赵氏叹口气：&ldo;她这些年也是操劳过头了，听说这胎怀像不太好，我等会儿去瞧瞧她去。&rdo;

王姨娘心头一紧，白氏是被谁折腾成那样的她自己最清楚，忙抢先一步答话道：&ldo;夫人吃了药刚睡下，只怕还见不得人。&rdo;

重族长和赵氏心头都是一怒，赵氏正要开口，冷不丁看见重岚进来，面上露了笑，抬手招道：&ldo;岚儿来了，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我还怪想的。&rdo;

重岚十分乖巧地走到赵氏跟前行礼，口称大奶奶，被赵氏一把拉住，上下打量她几眼：&ldo;这孩子生的真是越来越标致了，捡着你爹娘的长处长的。&rdo;又退下一个镯子递给她，嗔道：&ldo;你近来是越来越忙了，今年祭祖的时候也就打了个照面，也不见你过来瞧瞧我。&rdo;

重岚亲手奉上两个锦盒，也笑着嗔道：&ldo;早就给您下了帖子，请您和大爷爷去金陵玩几日，偏您都不过去，自然也见不着我了。&rdo;

赵氏指着她笑：&ldo;这孩子，连你大奶奶都编排上了！&rdo;

重族长也笑道：&ldo;我和你奶奶年纪大了，走不了多远，瞧见你在金陵过得好也就放心了。&rdo;

重丽在一边倒没什么，重柔却心里堵得慌，对着重岚不阴不阳地打趣：&ldo;堂姐果然回来事儿，又是送礼又是说吉利话儿，难怪大奶奶偏疼得紧，我要是能得你半分讨人喜欢的本事就好了。&rdo;

重岚笑笑：&ldo;大奶奶慈蔼，自然对咱们都是一样的。&rdo;

重柔撅嘴想反驳，被重瑞风一个凌厉的眼神止住，王姨娘也对着重柔骂道：&ldo;有长辈在，哪有你插嘴的份儿？你堂姐跟咱们不是一个房的，你跟她有什么好比的？&rdo;

这话俨然把自己当重家大房的正头太太了，重族长和赵氏沉了脸，满面不悦地道：&ldo;柔丫头是正经主子，纵然犯了什么错儿，也有她爹教训，用不着下人插嘴。&rdo;

这话说的重了，重瑞风有些坐不住，王姨娘在家里横行惯了，听了这话还得强笑道：&ldo;您说的是，是妾的错儿，妾瞧见柔…四小姐言语不当，心里着急这才开了口。&rdo;

赵氏淡淡瞥了她一眼，声音加重几分：&ldo;咱们重家虽是经商起家的，但不兴寻常行商搞平妻的那一套，若是真犯了什么大忌讳，祠堂上可是有猪笼的。&rdo;

王姨娘脸色一白，又是惊恐又是愤恨，指甲几乎陷进肉里。她虽不奢望扶正，但要是得了管家权，又有重瑞风的支持，比正头夫人也不差什么了，没想到才得意没几日，就被这两个老不死的上门敲打。

屋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这时候就见那穿金戴银的老妇人开了口，拍着大腿笑道：&ldo;我说老姐姐你可别吓唬孩子们了，一家人难得聚一回，咱们都高高兴兴的。&rdo;

她说完又上前几步，重岚冷不防给她拉了个正着，被她拉着上下打量，啧啧笑道：&ldo;哎呦呦，难怪这般招我那老姐姐待见呢，好个玉雕出来的美人，比那戏文里唱的香君如是还要好看。&rdo;

这老妇人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的，李香君和柳如是都是秦淮名ji，她拿一个未出阁的闺女和这两人比简直是找事儿。

重柔用绢子半遮着嘴，眼里掩不住的幸灾乐祸；重丽懵懵懂懂，但也觉着不是什么好话，瞠大了眼瞪那老夫人。

赵氏听完，砰的一声把茶盏磕在桌上：&ldo;王老夫人说话注意着些，岚丫头还未出阁呢，莫要把什么腌臜话都往外倒！&rdo;

王家在江宁也算大族，不过是这几年贩私盐暴发的人家，王姨娘就是王家偏房的庶女，跟重家也有段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王老夫人不知从哪里听得重岚到了江宁，今日竟也寻摸着过来了。

王老太太也放得下身段来，嬉皮笑脸地道：&ldo;老姐姐是读过书的，别跟我这个斗大字儿不识的计较，我是瞧见岚姑娘生得好，这才把肚子里那点货都搜刮出来夸她。&rdo;她说完又故作诧异地道：&ldo;这般好的闺女，怎么还没出阁？&rdo;

重岚这时候还不知道这人是谁，看了眼赵氏，听她解释几句才知道，难怪当初重瑞风说要把她许给王姨娘的娘家侄子呢，果然是这么个德行。

赵氏不咸不淡地道：&ldo;就是因为太好了，我们几个长辈舍不得她出嫁，因此想多留几年。&rdo;

王老太太乐呵呵地道：&ldo;这哪儿成啊？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女孩子再怎么好也得有个男人疼着。&rdo;

这话太直白，屋里几个女孩都红了脸，心里暗啐一口。她这个德行重岚倒是不奇怪，重瑞风要是肯把好人家说给她那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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