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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杜氏听见穆谣的话,眼眶又红了,大滴大滴的泪水往下掉:&ldo;我没出嫁的时候,他对我很好的。&rdo;

穆谣听了不少传言中周竹斌追求杜氏的手段,不管有多少是以讹传讹,对于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糖衣炮弹的招数百试百灵。

提亲时,本来周竹斌是想当倒插门,但杜家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当时杜氏每天以泪洗面,杜家心疼这个嫡女,便承诺给多一倍嫁妆,这才摁灭周竹斌想成为上门女婿的念头。

穆谣递给她一块手帕,柔声安慰:&ldo;外面的人都说,周家母子并无经商之才,如果没有你,周家恐怕要吃西北风。&rdo;

二人成亲后,杜氏用嫁妆盘了一家店铺,又暗中接刺绣的私活补贴家用,周家的境况才逐渐好转。

开始那几年,杜氏纵使操劳,每天耳边总是环绕着夫郎的甜言蜜语,只觉辛苦也是甘之如饴。

周竹斌让她觉得,为了这个家,再苦再累也是应该的,正是两人情比金坚的证明。

左邻右里看得明白,这个家都是依靠杜氏撑起来,反观周家母子,只会好吃懒做,坐享其成。

&ldo;但是,一年前,我二娘生了弟弟,他知道我娘家绣坊肯定是要留给弟弟,便打起纳妾的主意。&rdo;杜氏想到这里,泣不成声:&ldo;从那时起,他对我的态度大不如前,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更像他们家的一个丫鬟。&rdo;

杜氏的控诉也坐实了外面那些大妈的风言风语,周老夫人忌讳杜氏懂经营,自己和儿子都得仰赖她,至少还维持着表面的虚伪。

这一年来,不少人曾目睹过周竹斌当街对杜氏骂骂咧咧,与先前判若两人。

&ldo;其实你心里早有答案,&rdo;穆谣温和又坚定地直视她双眼:&ldo;本官知道,刚才以死相逼并非你本意。&rdo;

在穆谣的注视下,杜如环只觉心底一切都无所遁形,无法抑制般掩面痛哭:&ldo;我十四岁就跟了他,娘家又有了弟弟,离开了周家,我、我……&rdo;

穆谣忍不住叹息:&ldo;黄姑娘已经怀上了周公子的骨肉,恐怕往后你在周家的日子会不好过。你现在二十岁,正值桃李之年,说不定,到了别家,马上就三年抱两。&rdo;

&ldo;你说什么?&rdo;杜如环还在抽噎,双眼呆呆地望着穆谣:&ldo;不可能,大夫说周郎他……&rdo;后面的话,杜如环难以启齿,也难怪,丈夫的隐疾,是他的痛处,她怎么忍心。

穆谣不是傻子,他自己就是男人,看到杜如环的表情已经猜出了大概,不过,当他让杜氏说明时,还是听得瞠目结舌:若是周竹斌体虚,无法夫妻之礼,那黄雨霖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难道,要么是周家买通了大夫说谎,要么黄雨霖在说谎?

不管是答案是哪个,穆谣也明白,当下无法立刻考证,他皱了皱眉头:&ldo;能理解你必须维护夫君的名声,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领情么?&rdo;

杜如环低下头,泪水一滴一滴落到手背。

&ldo;我听说他一年前就曾试图纳妾,还是你娘家出面才摆平。&rdo;穆谣往后仰在椅背上:&ldo;虽然这很残忍,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就算今天没有黄姑娘,往后还会有别人。&rdo;

杜如环心中明白,穆谣说的是事实,这一年的经历正是印证了这一点,她捏紧手帕,唯唯诺诺道:&ldo;可是,我想知道,周郎对我真的不念情分了吗?他以前明明这么爱我,我不明白,如果我努力把店铺做得更大,他会回心转意吗?&rdo;

穆谣长呼出一口气,揉了揉肿胀的额头:周竹斌的花言巧语怎么这么厉害?好像怎么也叫不醒杜氏,应该如何是好?

面前的杜如环还在絮絮叨叨,念着以前周竹斌常给她写诗,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ldo;这样吧,&rdo;穆谣实在听不下去:&ldo;你若想知道周公子是否已有异心,本官可以试试,但听到的东西可能不会如你所愿,那你的打算是?&rdo;

杜如环张开口,正想说些甚么,她心中依旧抱着一丝侥幸,而穆谣则是逼着她直面现实。

她眼中几乎要涌出泪水,双肩塌了下去,半晌过后才颤声说道:&ldo;那我便,不再纠缠。&rdo;

‐‐‐

送走闹事的几人,穆谣耳边清净不少,正打算收拾收拾回家,有杂役来报:&ldo;穆大人,衡王殿下派人求见。&rdo;

&ldo;衡王……&rdo;

这个名字像颗小石子,在穆谣的脑中激起一圈圈涟漪,他问道:&ldo;有说是什么事吗?&rdo;

杂役摇头,穆谣整理过仪容,便出去迎接。

等在堂前的人有几分脸熟,穆谣记起,在京城里,他见过这人两次。

韦尘对穆谣一拱手:&ldo;劳烦穆大人接见,属下乃衡王侍从韦尘,未知穆大人第一天上任,可顺利?&rdo;

穆谣知道对方只是在客套,但实在想不明白,堂堂王爷怎会有心思来关心他这个芝麻官,小心问道:&ldo;韦大人有心,是不是王爷有什么吩咐?&rdo;

韦尘微微一笑,先是暗示穆谣让无关人等退下,剩下只有他们两人时,方开口:&ldo;穆大人果然是个明事理的人,王爷是想请穆大人帮一个小忙。&rdo;

穆谣心中&ldo;咯噔&rdo;一声:让自己帮忙?那应该是说媒或者休妻?可是,王爷权力本身就不少,哪里需要自己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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