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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叶慧笑着说：&ldo;谁说我不讨好啦?我又不是免费帮他们带东西，每个都收了一点跑腿费。我在这边买十五块钱一条裙子，拿回去卖给他们十八块钱。一件赚三块，五条就能赚十五块钱。&rdo;这就快赶上普通工人小半个月的工资了。

叶瑞年看着女儿，半晌才说：&ldo;这样不太好吧。帮人家的忙，怎么还能赚人钱呢?&rdo;

叶慧说：&ldo;爸，我帮她们带衣服比扯布去做衣服的价格更便宜，我这么大老远地跑来帮他们买衣服，我也是付出过劳动的，收点跑腿费怎么了?而且你看商店里卖的货比出厂价贵，大家都觉得这样很正常，你就把我这个当成我搞批发做生意呗。&rdo;

叶瑞年说不过女儿，觉得对好像又不对：&ldo;自己做买卖是犯法的。&rdo;他们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对走资派和投机倒把罪名印象深刻。

&ldo;不会的，现在不是已经允许个体户做生意了吗?况且我又不是真做生意，只是顺带嘛。而且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赚他们钱了?&rdo;叶慧发现父亲的观念很保守，所以决定将倒卖磁带的事瞒下来不告诉他。

第二天叶瑞年去装货之前，带着叶慧找到了他之前买裙子的那家店，叶慧发现广州果然不一样，这是一家私营的成衣店，广州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市场经济要比内地活跃，已经有不少私营商店了。这家店的衣服是一家港资制衣厂的尾货，款式跟国际接轨，非常时髦，叶慧觉得裙子都很漂亮，卖得也不贵，同一个款式的裙子尺寸不够，她做主又另外挑了两款，因为价格都是一样的，叶慧跟对方砍价，因为买得多，最后以十三块五毛钱一条成交，因为他们忌讳四，这倒便宜了叶慧。

买完裙子，叶瑞年对叶慧说：&ldo;慧慧，我先送你回招待所。&rdo;

叶慧说：&ldo;不用了，爸，我自己回吧，你去装货，我知道怎么坐车回去。&rdo;

叶瑞年一听，哪里肯放心：&ldo;那不行，我怕你走丢了。&rdo;

叶慧报了地址和招待所的电话：&ldo;爸，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不会丢的，你放心吧，我要是真的迷路了，会找警察同志帮忙的。&rdo;

叶瑞年确实有点不放心，女儿第一次出远门，人生地不熟的，不过她跟人打交道的时候落落大方，完全不露怯，一点也不像没见过世面的孩子那样畏首畏尾的，这倒很令他欣慰。叶慧说服了父亲自己回旅馆，叶瑞年不太放心地走了。叶慧来过广州，不过那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是来广州旅游，那个时候的广州跟现在的广州也完全不同，所以她对广州并不怎么熟悉，买磁带的地方还得去找。

叶慧有主意，只要往最繁华的街道去，绝对能找得到。广州的上下九路是传统的商业街，去那边准没错。大街上没有，小巷子里肯定有，做生意都会挑人口密集的地方。于是叶慧自己乘公交车去了上下九路，在街上溜达了一圈，注意到一个巷子里有不少穿着牛仔裤和花衬衫的年轻人进进出出，叶慧便走了进去，此刻她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宽松男式短袖衬衫，看起来就是个模样清秀的瘦弱男孩。

叶慧大大方方地看过去，巷子里有旅馆、茶楼、小面馆、书店、杂货铺，充满了生活气息，叶慧看到很多人从一个不大的门脸里进进出出，走过去往里一瞅，居然是个音像店，里面有一台14吋的黑白电视机正播放着一部港产粤语片，有几个小孩坐在那儿看电影，两三个年轻人在柜台前挑选磁带，大多数人都直接往楼上去了。

叶慧抬腿进去，玻璃柜子里不仅有磁带，还有录像带，磁带大多数都是国产粤剧、样板戏和□□，也有小部分港台流行乐磁带。叶慧问坐在柜台后的男人：&ldo;楼上也有磁带吗?&rdo;她有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没变声的男孩。

那个男人听她说普通话，便看了她一眼，用生硬的广普说：&ldo;不是，楼上是录像厅，两毛钱一个人，在这儿交钱，上楼随便看，没时间限制，都是香港片。&rdo;这价格比电影院要贵，电影票才一毛钱，不过这里不清场，随便你看多久。

&ldo;我不看电影，我买磁带。这种磁带只有这几本吗?&rdo;叶慧指着港台流行乐问。

对方又打量了她一眼：&ldo;你要多少啦?&rdo;

叶慧说：&ldo;我想先看看磁带的质量和价位，再决定买多少。&rdo;

对方眼皮也不抬，说：&ldo;一块五一本。&rdo;

&ldo;如果买得多呢?&rdo;叶慧问。

&ldo;那看你要多少。&rdo;对方问。

叶慧说：&ldo;至少一百。&rdo;

对方态度终于认真起来：&ldo;可以算你便宜点，你跟我到后面来挑。&rdo;说着叫了一个小孩过来帮自己看柜台，示意叶慧跟他走。

叶慧跟着他走到后面，那是一个储物间，光线比较昏暗，老板将灯打开，掀开一块布料，说：&ldo;这儿都是，你自己看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