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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第2页）

&ldo;那他的手呢？手若羊脂白玉，面却黄如菜色，这等欲盖弥彰，你又作何解？&rdo;萧宏铖冷静了下来，咄咄逼人道。

王福全一时语塞，匆忙答道：&ldo;富贵人家手指保养得好，也不是什么异事。&rdo;

&ldo;你错了，那样美的手，不是寻常人能长出的。&rdo;萧宏铖柔和地微笑，缓缓道：&ldo;你知道，为何朕明知你心中不愿，却仍要你去找这三人么？&rdo;

王福全垂头，道：&ldo;不知。&rdo;

&ldo;因为你无法抗旨，你心中也想找到这人。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你已然死去的公子爷。王福全，不论那人是不是墨存，将他找回来。&rdo;萧宏铖声线略有些颤抖地道：&ldo;朕要看看，有那样一双手的人，那张脸，到底长什么样。&rdo;

王福全脸上肌肉抽动，半响，忽然重重扣头道：&ldo;皇上，若是公子爷未死，若是，若是那人就是公子爷，您预备如何处置呢？&rdo;

&ldo;朕，自有打算！&rdo;萧宏铖不耐得挥挥手，道：&ldo;滚下去！&rdo;

&ldo;不，皇上，&rdo;王福全抬起头，直视君王犀利的眼眸，道：&ldo;您当晓得公子爷的脾气，他是宁死也不屈的人啊，难道，您要让他在沈慕锐面前侥幸逃生，却要死在您手里吗？&rdo;

&ldo;放屁！&rdo;萧宏铖一把上前，揪住王福全的头发，狠声道：&ldo;他若是未死，朕爱他怜他尚且不及，如何会如那等糙莽流寇，逼他入绝境？朕老实告诉你，他死了，朕把整个凌天盟全数剿杀给他陪葬，他未死，朕便是倾国之力，也要让他重回朕的怀里。他本就朕的人，谁也不能将他夺走！&rdo;

&ldo;然后呢？&rdo;

&ldo;什，什么？&rdo;

王福全悲哀地看着自己从小视若神明的君王，道：&ldo;然后呢？夺回他，为他建玉楼琼宇，赐他封号尊贵，供他锦衣玉食，让他婉转承欢，然后呢？&rdo;

&ldo;什么，然后？&rdo;

&ldo;陛下，您一世英名，为何总不懂公子爷啊。&rdo;王福全悲鸣一声，含泪道：&ldo;您这样，不啻重复此前所为，难道尚书处、赐婚、出逃、自尽，这许些事，都不足以令您清楚，您赐予的这些东西，公子爷不要啊，您就是给他再好的，对他来说，不是他心中所好，又有何用呢？&rdo;

萧宏铖满色颓败，坐了下来，喃喃道：&ldo;他，他不要？&rdo;

&ldo;是。&rdo;王福全跪着哭道：&ldo;沈慕锐与公子爷，昔日何等恩爱，您没见过，可奴才亲眼所见。可便是如此一个人，设计欺瞒公子爷，公子爷也不会不念一点情分，怒而自尽，这等决绝，您想过吗？公子爷看似温文尔雅，身子又荏弱多病，可那心，却是宁折不弯。&rdo;

萧宏铖目光呆滞，默然不语。

&ldo;皇上，&rdo;王福全再接再厉道：&ldo;您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富有四海，无所不能，何必为难那样一个为您尽心尽力，出国策，谋明政的良臣呢？您难道没见到，昨日那位小公子，如此天真烂漫，快乐无忧，您想想，公子爷在宫里头，几时开心笑过？几时如那位小公子那般喜欢了便笑，畏惧了便躲起？若那位小公子，真是公子爷，您何忍心令他再度身陷牢笼？若他不是公子爷，您有何忍心令人骨肉分离，尝遍丧乱之苦？皇上，您最是胸襟开阔，圣明仁德，为何不能将您的恩泽，分一点给那位小公子呢？&rdo;

皇帝哑然，半响，忽而干涩地问：&ldo;那朕的心呢？朕的心，便不需顾及了么？&rdo;

王福全心里悲痛难忍，他千万般不愿，令皇帝再找着萧墨存。可见到自幼服侍，敬若神明的陛下，如此伤心，却也难以自持，忍不住想痛哭一场。正低头抹眼泪，却听见皇帝沙哑的声调道：&ldo;下去吧，念你有些功劳，欺君大罪，便不追究了，又松懈怠职，却需重罚，自去领二十军棍，罚三个月俸禄。&rdo;

&ldo;谢主隆恩。&rdo;王福全跪下扣了头，正待起身离去，却听见皇帝淡淡地道：&ldo;你，知道他们在哪的吧？&rdo;

&ldo;不。&rdo;王福全矢口否认。

皇帝勉强笑了笑，道：&ldo;替朕看着那孩子，莫让不相干的人惊扰了他。其他的，待朕斩了沈慕锐首级再说吧。&rdo;

第五卷完结篇

第160章

白析皓携着林凛，与袁绍之在窄巷中奔走。袁绍之在此地住了十年，地形熟悉不过。益华这等南方城镇不比北边，城池规矩，坐北朝南，中轴线笔直。这里道路不宽，却极多窄巷，蜿蜒曲折，宛若蛛网，又似迷宫。白析皓二人跟着袁绍之东拐西拐，绕进巷子，不知进了第几重，终于停在一户极为寻常的人家门前。那木门紧锁，两边与这城里众多人家一般贴有斑驳对联，岁月雨打风吹的痕迹呈在木门的纹路之上，上面两个铁制圆环却光滑鲜亮，显是家主人常常擦拭。院内一株紫藤萝过了墙，虽未到花季，可南边树木，更是隆冬，也郁郁苍苍。

袁绍之笑了笑，以手叩门，三轻三重，片刻之间，便听得有一妇人在内应道：&ldo;来了来了，莫要催丧一样。&rdo;

木门嘎吱一声打开，一黄脸妇人，穿着寻常布衣棉袄，带着蓝布印花头巾，探出头来，一见袁绍之，当即笑道：&ldo;哎呦，他大舅，才刚正叨叨着要去给你们拜个早年，这倒好了，你们先来了，可怎么过意得去。&rdo;

&ldo;都是亲戚，年节下走动走动，也是要的。&rdo;袁绍之笑笑，让了白析皓二人先进，那妇人随后关门，似乎还听见他与邻里的应答：&ldo;是啊，我家孩儿他大舅，城东那边过来的，礼数可周全不是&rdo;等等，林凛听了一笑，低声对袁绍之道：&ldo;你倒先捡了人便宜大舅子当。&rdo;

袁绍之嘿嘿一笑，道：&ldo;此地民风淳朴，邻里之间常互通有无，却也不乏好事之徒，不先拿亲戚的名头搪塞过去，咱们怎能在此留几日，避避风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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