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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这时，秀姑正在一张茶几边，茶几上有一套茶杯茶壶，手摸着茶壶，恨不得拿了起来，就向他头上劈了过去。凤喜眼睛望了她，又望了一望门外院子里。看那院子里，正有几个武装兵士，走来走去。秀姑只得默然无语，将手缩了回来。他二人吃完了饭，另一个老妈子打了手巾把过去。刘将军却向凤喜笑道：&ldo;刚才我说了你一句吃醋，大概你又生ae?了。这里又没有外人，我说了一句，又要什么紧呢？小宝贝儿，别生ae?，我来给你擦一把脸。&rdo;说着，他也不管这儿有人无人，左手一抱，将凤喜搂在怀里，右手拿了洗脸手巾，向她满脸一阵乱擦。凤喜两手将手巾拉了下来，见刘将军满脸都是笑容，便撅了嘴，向旁边一闪道：

&ldo;谢谢，别这样亲热，少骂我两句就是了。&rdo;刘将军笑道：&ldo;我是有口无心的，你还有什么不知道？以后我不生你的ae?就是了。&rdo;凤喜也不说什么，回身自上楼去了。秀姑不敢多在他面前停留，也跟着她走上楼去，便和大家在楼廊上搭的一张桌子上吃饭。

秀姑她们吃饭吃到半中间，只见刘将军穿着短衣，袖子卷得高高的，手上拿了一根细藤的马鞭子，ae?势汹汹的走了上来。大家看了他这种情形，都为之一怔。他也不管，把脚步走着咚咚的响，掀开帘子，直到屋子里去。在外面就听到他大喝一声道：&ldo;我今天打死你这贱东西！&rdo;只这一句话说完，就听见鞭子刷的响了一声，接上又是一声&ot;哎哟&ot;，嚎啕大哭起来。顷刻之间，鞭子声，哭声，嚷声，骂声，东西撞打声，闹成了一起。秀姑和三个老妈子吃饭，先还怔怔的听着，后来凤喜只嚷：&ot;救命哪！救命哪！&rdo;秀姑实在忍耐不住，放下碗来就跑进房去。其余三个老妈子见着这种情形，也跟了进去。只见凤喜蹲着身子，躲在桌子底下，头发蓬成一团，满面都是泪痕，口里不住的嚷，人不住左闪右避。刘将军手上拿了鞭子向着桌子腿与人，只管乱打乱抽。秀姑抢了上前，两手抱住他拿鞭子的一只手，连叫道：

&ldo;将军，请你慢慢说，可别这样。&rdo;刘将军让秀姑抱住了手，鞭子就垂将下来，望着桌子底下，不住的喘ae?。那三个老妈子，见秀姑已是劝解下来了，便有人上前，接过了鞭子；又有人打了手巾把，给他擦脸；又有人斟上一杯热茶，送到他手上。

秀姑看看他不会打了，闪开一边，只见屋里的东西，ae運零八乱，满地是衣袜瓷ae?碎玻璃。就是这一刻儿工夫，倒不料屋子里闹得如此的厉害！再看桌子底下的凤喜，一只脚穿了鞋，一只脚是光穿了丝袜，身上一件蓝绸ae?衫，撕着垂下来好几块，一大半都染了黑灰，她简直不象人样子。秀姑走上前，向桌子下道：&ldo;太太，你起来洗洗脸吧。&rdo;刘将军听到这一声&ot;太太&ot;，将手上的茶杯，连着一满杯茶，当一声，摔在楼板上，突然站了起来喝着道：&ldo;什么太太？她配吗？他妈的臭窑姐儿，好不识抬举！我这样的待她，你会送一顶绿帽子给我戴。&rdo;说着，他又捡ae?了楼板上那根鞭子。秀姑便抢住他拿鞭的手，向他微笑道：

&ldo;将军，你怎么啦？她有什么不对，尽管慢慢的问她。动手就打，你把她打死了，也是分不出青红皂白的！你瞧我吧。&rdo;说着，又向他作了一个长时间的微笑。他手上的鞭子，自然的落在地下。秀姑将一张椅子，移了一移，因道：&ldo;你坐下，等她起来，你有什么话再和她说，反正她也飞不了。你瞧，你ae?得这个样儿！&rdo;说着，又斟了一杯茶，送到刘将军手里，笑道：&ldo;你喝一点儿，先解解渴。&rdo;刘将军看看秀姑道：&ldo;你这话倒也有理，让她起来，等我来慢慢的审问她。我也不怕她飞上天去。&rdo;接过那一杯茶一仰脖子喝了。秀姑接过空杯子，由桌子底下，将凤喜拉出来。暗暗向她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把她拉到隔壁的屋子里去，给她洗脸梳头。别的老妈子要来，秀姑故意将嘴向外面一努，教她们伺候男主人。老妈子信以为真，就不曾进来了。

这里秀姑细看凤喜身上，左一条红痕，右一条红痕，身上犹如画的红网一样。秀姑轻轻的道：&ldo;我的天，怎么下这样的毒手！&rdo;凤喜本来止住了哭，不过是不断的叹着冷ae?。秀姑这一惊讶，她又哭将起来，紧紧的拉住了秀姑的手，好象有无限的心事，都由这一拉手之中，要传说出来。秀姑也很了解她的意思，因道：&ldo;这或者是他一时的误会，你从从容容的对他说破也就是了。不过你要想法子，把我的事遮掩过去。我倒不要紧，别为了这不相干的事，又连累着我的父亲。&rdo;凤喜道：&ldo;你放心，我不能那样不知好歹。你为了我们的事这样的失身分，我还能把你拉下水来吗？&rdo;秀姑安顿了她，不敢多说话，怕刘将军疑心，就先闪到外边屋子里来。

刘将军见秀姑出来，就向她一笑，笑得他那双麻黄眼睛，合成了一条小fèng，用一个小萝卜似的食指指着她道：&ldo;你别害怕，我就是这个ae?ae?，受不得委屈。可是人家要待我好呢，把我这脑袋割了给他，我也乐意。你若是象今天这样做事，我就会一天一天的更加喜欢你的。&rdo;刘将军说着话，一手伸了过来，将秀姑的胳膊一捞，就把她拉到怀里。秀姑心中如火烧一般，恨不得回手一拳，就把他打倒，只得轻轻的道：&ldo;这些个人在这儿，别这样呀。

你不是还生着ae?吗？&rdo;刘将军听她如此说，才放了手，笑道：&ldo;我就依着你，回头我们再说吧。&rdo;

这时，凤喜已是换了一件衣服走了出来。刘将军立刻将脸一板，用手指着她道：&ldo;你说，你今天早上，为什么打你妈家里后门溜出去了，我可有人跟着呢。你不是到先农坛去了吗？你说那是为什么？你还瞒着我，说瞧你妈的病吗？那老帮子就不是好东西！她带着你为非作歹，可和你巡风，你以为我到了天津去了，你就可以胡来了。可是我有耳报神，我全知道呢。你好好的说，说明白了，我不难为你。要不然，你这条小八字儿，就在我手掌心里。&rdo;说着，将左手的五指一伸，咬着牙捏成了拳头，翻了两个大眼睛望着她。

凤喜一想，这事大概瞒不了，不如实说了吧。因道：&ldo;你不问青红皂白，动手就打，叫我说什么？现在你已经打了我一顿，也出了ae?，可以让我说了。我现在不是决计跟着你过吗？可是我从前也得过姓樊的好处不少，叫我就这样把他扔了，我心里也过不去。我听到我妈说，他常去找我妈。我想我是姓刘的人啦，常要他到我家里去走着，那算怎么一回事呢？

所以我就对妈说，趁你上天津，约他会一面。一来呢，绝了他的念头，不再找我家了。二来呢，我也报他一点儿恩。所以我开了一张四千块钱的支ae?给他。他一听说我跟定了你，把支ae?就撕了，一句话不说，就走了。你想，我要是还和他来往，我约着他在家里会面，那多方便。我不肯让他到我家里去，就是为了不让他沾着。你信不信，可以再打听去。&rdo;

刘将军听了她这话，不觉得ae?先期了一半，因道：&ldo;果然是这样吗？好，我把人叫你妈去了，回头一对口供，对得相符，我就饶了你；要不然，你别想活着。&rdo;说到这里，恰好听差进来说：&ot;外老太太来了。&rdo;刘将军喝道：&ldo;什么外老太太，她配吗？叫她在楼下等着。&rdo;秀姑就笑着向他道：&ldo;你要打算问她的话，最好别生ae?，慢慢的和她商量着。我先去安顿着她，你再消消ae?，慢慢的下来。看好不好呢？&rdo;刘将军点头道：行！你是为着我的，就依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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