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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邺城那时候有童谣唱道：&ldo;中兴寺内白凫翁，四方侧听声雍雍，道人闻之夜打钟。&rdo;

据高元海私下里给我解释，其中第一句，就是应验于我。因为我的丞相府在邺城北城，原址就是从前的中兴寺。&ldo;凫翁&rdo;，就是俗语中的&ldo;雄鸡&rdo;，而我的小名，就是&ldo;步落稽&rdo;。&ldo;鸡&rdo;与&ldo;稽&rdo;谐音，所以，&ldo;白凫翁&rdo;就是暗喻我本人。&ldo;道人&rdo;，乃是我的侄子（废帝）、现在的济南王高殷的小名。&ldo;打钟&rdo;，暗喻他将遭到杀害。

六哥孝昭帝听巫师说邺城有天子气，犹豫久之，就派宗室平秦王高归彦来迎取济南王回晋阳处置。

知道侄子高殷肯定是一去不回，当时的我心中也惶恐，曾向高元海询问自安之计。

事关性命，我焦心如焚。

高元海聪滑异常，回答说：&ldo;皇太后万福，皇帝至尊孝性非常，殿下不须别虑。&rdo;

我不放心，逼问他：&ldo;你这样敷衍我，辜负我对你一番推诚相待！&rdo;

高元海沉吟，推说要回家想一夜再告诉我结果。我不放心，把他软禁在丞相府的后堂。

高元海达旦不眠，绕床而走。

夜漏未曙之时，我自己亲自携带酒食步入后堂，笑问他：&ldo;元海贤侄，神算如何啊？&rdo;

高元海脸色凝重，答：&ldo;我夜中百思千想，想出三策，恐不堪用。&rdo;

我笑了笑，安慰他说：&ldo;直言无妨。&rdo;

高元海说三策：

上策，为避免遭到六哥孝昭帝的进一步猜忌，让我只带随从数骑驰入晋阳，先见太后求哀，后见六哥，请去兵权，自求不干朝政。

中策，让我具表上疏，表示自己威权太盛，恐取谤于众口，请求外出做青、齐二州刺史，远离朝廷政治中心。

我脸上的微笑虽然慢慢凝固，但我仍然点头，追问他所说的&ldo;下策&rdo;。

高元海跪地叩首，故作战战兢兢状，说：

&ldo;这下策吗，我怕一说出来，就会给我带来族诛之祸！&rdo;

我逼迫他，让他一定要说。&ldo;上有天，下有地，中间只有你我二人。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你今天讲的是什么。&rdo;

思忖许久，高元海终于说道：

&ldo;济南王，乃文宣帝世嫡太子，天经地义继承他父亲的遗业坐上帝位。当今皇上，在文宣帝死后半年，竟然以太后的名义夺取侄子高殷的宝位，天下人皆知其得位不正。如果殿下您在邺城齐集文武百官，出示当今皇上要你执送济南王的敕令，斥其阴险，擒斩他派来逮捕济南王的使者平秦王高归彦，重新拥戴济南王复辟帝位。而后，挟天子以令诸侯，号令天下，以顺讨逆，或可以立万世大功！&rdo;

此言既出，不仅高元海满脸是汗，我本人也紧张得遍体战栗流汗。

虽如此，毕竟高元海毕竟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我暗地里满心畅悦。

然而，行造反大事，不能不让人狐疑百端。

我找到邺城擅长卜卦的郑道谦，让他替我占卜。他劝告说：&ldo;不利举事，静待则吉。&rdo;

听说在邺城办事的林虑县一个姓潘的县令知晓占候卜筮之道，我急忙找到他，让他为我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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