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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2页）

那男人脸色苍白，手中拎着件什么乐器，忧伤而专注地打量着自己，形象略虚，可的确是有的，他在凝视自己。

小宛浑身寒毛竖起，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一个真实的人，因为他投在玻璃上的影像，是这样模糊而忧伤，仿佛鬼魂不甘心的留恋，却又无力的投射。

她不敢回头，因为不知道如果回头会看到什么。也许，是一个只有上身没有下身的影子，也许什么也没有。她只是盯住镜子，死死地盯着。

那影子仿佛禁不住这样的注视，慢慢地淡下去，淡下去，就好像电影中常有的淡出镜头，最终消失在空气中。

小宛长长叹出一口气，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缓缓回过头来。

而身后，竟然真的有一个人。

那是张之也，他看着小宛苍白的脸色，关切地问：&ldo;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rdo;

小宛急问：&ldo;你什么时候进来的?&rdo;

&ldo;刚进来啊。你没听到开门声?&rdo;

&ldo;那么，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rdo;

&ldo;看到了。&rdo;

&ldo;什么?&rdo;

&ldo;你啊。&rdo;

小宛白他一眼，知道再问也是多余，低下头不说话。

张之也也似乎满腹心事，并未注意小宛有什么不妥，递给她一张纸条说：&ldo;我已经查到张朝天的下落了。&rdo;

&ldo;真的?他在哪儿?&rdo;

&ldo;在北京。&rdo;

&ldo;北京?&rdo;小宛失笑，&ldo;我们大老远地跑到上海来，闹了半天，他却在北京?&rdo;

&ldo;这是地址，你快回去找他吧。&rdo;

&ldo;你呢?&rdo;小宛奇怪，&ldo;你不跟我一起回去?&rdo;

&ldo;我?不行，我还要在上海多留几天，我有个采访要做。&rdo;

&ldo;我等你。&rdo;

&ldo;不，不好。&rdo;张之也的态度显得很焦躁，&ldo;这采访要很久的，你在这里，我也没时间陪你。不如还是你先回吧，早点找到张朝天，也早点了却你的心愿。&rdo;

&ldo;那也是。&rdo;小宛笑，&ldo;最关键的，是我答应了梅英，一定要帮她找到那句话的答案。&rdo;

&ldo;是呀是呀，那就快回去吧。&rdo;张之也强笑：&ldo;小宛，如果梅英不是鬼，我简直要怀疑你是爱上她了。&rdo;

爱?小宛一惊，想她真是爱上她了，那荷塘月色般的静美，圣诞烟花般的妖艳，高缆电线上蓝色电火花一样的幽忽诡秘。

当人们形容一个美女美到极至时，便喜欢说她&ldo;不食人间烟火&rdo;。梅英，可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林菊英在第二天被送进了急救室。

是沉痛的回忆耗尽了她的精血。风烛残年的老人，再也禁不起这样的激动。

林菊英的家人看到小宛和张之也，都淡淡的，言语中颇有责怪的意思。

小宛不想解释什么，只默默地把花束放在病房茶几上，便退了。

走在林荫路上，她的心沉沉的，仿佛坠了一块铅。

张之也劝慰：&ldo;她已经很老，不论我们有没有同她谈过这次话，她的身体都会常常发病。&rdo;

&ldo;可是，梅英的线索，就又断了。&rdo;小宛叹息，&ldo;我没想到梅英经历过那么多的苦!&rdo;

&ldo;也许再问问你奶奶，会了解多一些。&rdo;

&ldo;我不敢，看到林菊英的例子，我怕……&rdo;小宛欲言又止。

张之也已经明白了：&ldo;你怕奶奶受刺激?也是，还是不要冒险的好。&rdo;他想了想，&ldo;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rdo;

&ldo;找到张朝天!&rdo;

&ldo;没错儿，梅英是为他死的，他一定会清楚真相。&rdo;张之也握着小宛的手说，&ldo;所以，你最好是明天就回北京吧，不仅要快点找到张朝天，也要想法劝劝若梅英，让她知道，赵自和就是她的亲生女儿，告诉她，这世上还留有她的骨肉。这样，也许她的心里会有一点温情，不至于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恨。她死得这样惨，又冤魂不散，我担心，如果不能打消她的恨意，会有更多的惨剧接二连三地发生……&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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