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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那顾先生果真长得斯斯文文，举止果真一派文明，满嘴迸着请字，三妞心里踏实多了。二嫂子身子扭个麻花儿扒在门框上，娇滴滴道：&ldo;顾老板，你要吃嫩豆腐，这就送来了。嫩豆腐要用文火煨，性急可就吃不得。&rdo;顾老板打量着三妞，嘴里说：&ldo;晓得晓得，你快去上酒菜。&rdo;二嫂子嘴里飞出一个瓜子皮，&ldo;你用天磨出来，味道更好，我可是好意提了醒的。三小姐，小心陪顾先生呀。&rdo;

顾先生先问了长短，再问了寒暖，然后就喝了一杯酒。三妞忙给酒杯添满，眼睛不离酒杯。顾先生说，&ldo;三小姐，你也没吃饭吧，一起吃一起吃。&rdo;把一条小鱼夹到三妞面前的碟子里。看见三妞不动，又把鱼夹到三妞嘴边，柔柔地说：&ldo;吃吧。&rdo;三妞用手去拿住了油炸小黄鱼。顾老板站起来捉住三妞的手说：&ldo;用筷子这样夹住，这样夹住，对了。你不常吃鱼吧。&rdo;这么几个动作下来，顾老板就自自然然坐到三妞身旁了。三妞咬了一口鱼，点点头。刚咽下去，顾老板又把一块黄焖肉送来了。吃着吃着，顾老板用手给三妞擦了嘴。三妞觉得这顾老板很和蔼，后来陪他喝了一杯酒。顾先生果真就犯了老毛病，开始动手摸三妞的脸和脖子。三妞扭着身子躲闪，一下子顾老板把她揽到怀里去了。初一瞬的惊恐刚过，三妞发现两只乳房已被钳子一样的手捏住，一种前所没有的麻酥感传遍了全身，接着身子就有了昏睡不醒的疲软感。她没来得及反抗，嘴又叫什么东西堵上了，一条像蛇一样柔软的东西从牙缝里挤进口腔。她被一种恐惧攫住了，任凭这个顾老板动作。&ldo;裤子‐‐&rdo;她终于意识到顾老板要干什么了，惊叫了一声：&ldo;二嫂子‐‐&rdo;

二嫂子就在门外。三妞红着脸、喘着气冲出来，二嫂子相跟着走过去。三妞噙着泪换着衣服。二嫂子看三妞没有掏那十元钱，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ldo;三妞，我说过不会让他占大便宜的，你今天表现不错，我不勉强你，想通了，你来找我，不想干，你去拣你的破烂，我开我的店。&rdo;三妞低着头走了。出门看见那堆纸箱，愣了。二嫂子追出来，把一袋花生米和一袋饼干塞到三妞怀里，&ldo;你拿着明早吃吧。&rdo;三妞踢了一脚烂纸板，一路碎步走了。

二嫂子转身过去推开三房，掩上门朝顾老板伸出修长却不贫瘠的手。顾老板摸出两张十元钱放进去。二嫂子把一个瓜子皮吐到顾先生脸上：&ldo;连我的本钱都不够!二十元归了她，两听易拉罐，两袋花生米，两袋朱古力饼干。你算算。&rdo;顾老板又加了两张，&ldo;你说一听易拉罐我就全信了。四十元，四菜一瓶酒，只是摸了一把亲一口，你那小姐长的是金奶玉口呀，好金贵!&rdo;二嫂子手指弹着手上面的钞票，&ldo;再加两张也没亏你!十五岁的黄花闺女，奶不是金奶能是狗奶?只是摸一把，上衣扣子都崩掉一颗，那花骨朵上没几个紫印才怪呢!腰以上是四十，这不假。不过，三妞的裤子怎么会开了?早说好的，我只能保证裤腰带以上不会出问题，你不按规矩想吃热豆腐，出了事砸了我的饭碗谁负责?这二十算是额外保险费。噢，她喝易拉罐，老娘陪着喝一罐就剜了你心肝啦?&rdo;顾老板又拿了两张拍在二嫂子手上，&ldo;我说不过你。老板娘，我给你十天，你看能不能让我尝了这只仙桃?日他妈哟，浪荡这些年，吃的尽是烂杏。&rdo;二嫂子嘻嘻笑着：&ldo;你给个价儿。&rdo;顾老板比出一个指头，&ldo;老子为圆这个梦，出一吊!&rdo;二嫂子眼睛瓷了一下，&ldo;一言为定。第三次再动真的，听我的错不了，我是女人，又是过来人。我打三妞的主意不是一天了，半年前我就看她捡破烂，没提说，一是她还不到十五，可怜见的，咱不能为了挣钱勾子太黑，去打刚过法律线的妮子的歪主意;二是想让她吃点苦，好有个对比。十天，我敢打这个赌，她爹已经不是个人了，让花骨朵样的女儿自生自灭，说不定将来也是个道上人。咱只做了十几分钟政治思想工作，能有这种效果，可见眼力不差。&rdo;乜斜着眼似笑非笑看着这个一派文明人，&ldo;要我说，自古到今男人都是贱骨头!日弄处女有啥子乐子，怕得像个小兔子，又不会动，浑身打颤颤，遇到个邪乎的，好不容易过去了，又回不来，你们这些死男人却世世代代追这个。要我再说呢，男人都该杀该剐，你们是想见血!圆了这个梦呢，又他娘的都明里暗里去踅摸风流娘们，呸!&rdo;顾先生听得火烧火燎，拉着二嫂子央求说：&ldo;下午我见老板走了，姐姐给我灭灭火吧，求求你。&rdo;二嫂子傲气地睃睃眼睛，&ldo;你呢，活儿不错，细，要不老娘才不理你的茬儿。递个价，是过个路哇还是扎回寨?&rdo;

三妞回到家，父亲正在十五瓦的小灯下喝着小酒，放花生米的盘子里还剩颗，由大到小排着队吃。人半醉了，眼却很细，一把夺了三妞手里的花生米和饼干，撕开大嚼起来，看见女儿站在那儿流泪，瞪着眼说道：&ldo;老子把你养到十五岁，就不该享享你的福?爸就剩你这个孝顺女儿了。&rdo;三妞哭了大半夜，睡着的时候，一只手死死地捏着那十块钱。

第三天早上，三妞拖着饿了一天两夜的身子出了屋，看见父亲正在贪婪地舔塑料袋里的饼干渣子，把手里的十元钱放到父亲面前，也不洗脸，红着两个眼泡去见二嫂子。二嫂子看见走路飘飘忽忽的三妞，忙吩咐炒了四个小菜端进自己的房间，盛了一碗白米饭递给三妞。三妞恨巴巴地洗了脸，坐在小饭桌前，低声说：&ldo;俺跟你干!&rdo;二嫂子用了一天时间给三妞换了包装。过了两天，三妞再一次走进顾老板的包间。

&ldo;后来呢?&rdo;白剑呷了一口放了太多白糖的劣质咖啡，&ldo;你在那个下等旅馆遇上了她，一时间动了恻隐之心?&rdo;

林苟生没有立即回答，用贼亮的目光盯了一眼咖啡杯子，喊了一声：&ldo;四小姐‐‐&rdo;一个上了浓妆的女孩子应了一声，扭着腰走过来，甜甜地说道：&ldo;林老板，还要点啥?&rdo;林苟生一脸严肃，看着女孩，&ldo;我带来的客人，你连方糖也舍不得放吗?我早说过，糖精要到后半夜才能用。那时生客熟客都迷乎了。&rdo;四小姐一脸歉意，端了白剑面前的那杯咖啡出去了。白剑不解地问：&ldo;你为什么不换一杯?&rdo;林苟生道：&ldo;我这杯是正宗美国货，用不着换!都是我把她们教坏了。她看你不像一个回头客。&rdo;四小姐放下杯子，嗔怪道：&ldo;你老人家连个眼色也不给，以为你只是应酬哩。&rdo;

林苟生不再纠缠这件事，说道：&ldo;等会儿，你让三妞来一趟，就说要她见个贵客。&rdo;四小姐张张嘴，显然想说点别的，一看有别人在场，只是说：&ldo;信儿我一定传到，三妞她来不来就不关我的事了。多早晚林大叔也能把我认下个干闺女，我绝对只好好孝顺你一个人。&rdo;林苟生摆摆手，四小姐退了出去。

林苟生鼻子哼了哼，&ldo;你是不是笑我俗，笑我自欺欺人，笑我掩耳盗铃，笑我第一百万次重复干闺女这种发霉的故事?这是龙泉小县，不是大北京!我比她死去的爸爸还长几岁，登了记还要头上翻戴个帽子接县城人吐的口水，我现在不是干爹又能是什么东西!&rdo;白剑暗叫这阔佬尖刻，顺着毛儿捋着：&ldo;古今中外，这种关系都叫干爹干闺女，大俗了也就大雅了。北京城里，文学艺术界也常听见&lso;某某是我干爹&rso;，&lso;这是我的干闺女&rso;这种声音，我哪里会笑你!我是猜不出你是为何起意要娶这个三妞的。&rdo;林苟生叹道：&ldo;罢罢罢，不知哪辈子欠了你一兜子隐私，叫我这辈子还你，留个小裤衩你都不同意!三妞可怜见的，童贞卖了一千元，二嫂子拿走九百五。自古风尘女子，概莫能外。第三年春天，出事了。遇上一次严打，三妞进去了。世面经得少，一五一十都招了，最后，案子处理意见出来了：枪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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