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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他盯着小张的脸，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来到西田巷320号院门口的时候，那儿里里外外，已经围了二十来个民兵模样的人。他们大多二十岁上下，男女都有。沈晗心里想着李泰，顾不上别的，出示证件后，直接冲进了屋。屋里有三个民兵守着，他们扛着枪分别站在客厅的三个角落，得知他是派出所的，便自动退出了屋子。

正如小张所说，李泰就躺在客厅的中央。

他走到李泰身边，甚至不用去按李泰的脉搏，就确定他的老伙伴已经死了。李泰背朝上趴着，后背有个血窟窿，血好像已经干了，手枪掉在他身边的地板上。

他蹲下身子，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低头察看死者的头部，他希望他看见的是另一个人的脸，但他的眼睛告诉他，那就是多年来跟他一起执勤，一起出生入死，一起过年的老朋友、老战友李泰。

很明显，李泰是被偷袭的，他拿枪正对其中一个罪犯时，没注意到另一个就在他身后。而且刚刚李泰在电话里也明明提到，他在看见这里&ldo;有两个人&rdo;，所以应该有两个凶手。只不过，不知道李泰说的&ldo;不对劲&rdo;到底是指什么，而且，李泰好像还说他们&ldo;脸上戴着什么东西……&rdo;。他指的到底是什么？

&ldo;老沈。&rdo;有人在叫他。

他抬头一看，是小张。

&ldo;你上楼去看过吗？&rdo;小张问他。

他摇头。

&ldo;那你有没有去那里看过？&rdo;小张的头朝底楼的某个方向指了指。

他又摇头。他没法回答小张，他觉得自己好像冻僵了，既没法说话，也没法动弹。他只是后悔自己没跟李泰一起来，如果他们一起来，李泰也许还活着，他们还能回去，他们还能一起过年，也许几年后，等他们老了，他们还能一起在公园里下棋。但是这一切，现在都结束了。他觉得自己就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

小张似乎对他的木然表示理解。他摘下帽子，慢慢朝他走了过来。

&ldo;我是十分钟前赶到的，一进来，就看见了老李……我没动他，但我看出来，他已经……&rdo;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李泰，又很快将目光移开，&ldo;后来，我们检查了这里所有的房间，就在那里，&rdo;小张又用头指指底楼的那个房间，&ldo;那里有几个，楼上还有几个，他们数过，有11个。&rdo;

11个！

他的眼睛扫过客厅墙上的全家福照片。他忍不住数了数，照片上共有12人。

十来分钟后，陈键推开了院门。

沈晗连忙迎了上去。他上次看见这位法医还是在前年，那次工厂的血案，就是陈键验的尸。在这之前，他们也合作过几个案子，虽然工作上的联系不多，但他们的私交很不错。陈键算是他的铁哥们之一。

&ldo;李泰在哪里？&rdo;陈健劈头就问。

&ldo;在里面。&rdo;他低声道。

&ldo;有没有可能……&rdo;

他摇了摇头。他猜想陈键是想问他，是不是判断有误，李泰是不是没死。他也希望一回头就看见这老伙计从地上站起来，哪怕冲上来把他痛扁一顿，他也愿意。但可惜，事实摆在那里，什么都无法改变。

陈键呆呆地看了他片刻，才说：&ldo;我先看看再说。&rdo;

他们一起重新进屋。这一次，沈晗闻到一股浓重的酸臭味，其中还混杂着大蒜的味道。

&ldo;是呕吐物的味道。&rdo;陈键很快就给了他答案。

客厅角落的地板上果然有一摊又一摊的呕吐物。

陈键朝李泰的尸体走去：&ldo;死因已经很明显，是刀伤，一刀正中要害，他可能没看见背后的人。&rdo;陈键几乎是一边叹气，一边检查完了伤口。

沈晗避开李泰陈尸的地方，环顾四周。

从桌上的饭菜，摆放整齐的家具看，这里并没有经历过&ldo;抄家&rdo;或者别的什么暴力运动。很明显，这个家庭跟中国的其他家庭一样，这时候正准备吃年夜饭，可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让一切都停止了。

&ldo;他们一会儿就会过来。&rdo;陈键站了起来，默默地摘下帽子在李泰的尸体前站了好一会儿，才问，&ldo;其他人在哪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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