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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苏羡却没有立即开口，而是往旁边走了几步。晏止心的视线一路跟随着苏羡，最后到了小楚的身旁。

苏羡抬手，解开了小楚脸上的面具。

那是一张俊美如铸的面容，眉眼清绝如画，与晏止心有着七分相似。晏止心见到那张脸，面色忽的变了，竟忍不住轻轻一颤，涩声道：&ldo;轻酒？&rdo;

第十八章

&ldo;你离开楚家，在这碧岚山上生活了这么多年，你可曾想过楚轻酒？&rdo;苏羡的声音也有些喑哑，她直直与晏止心对视，像是要看进人心里去。

晏止心哽咽着未能答话，却是不住地摇头。

苏羡不明白她的摇头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此番将这句话说出来，其实不过是想要替死去的楚轻酒讨得一点安慰罢了，但这样做她也没有让自己心情好过一些，但她就是执意要说，&ldo;你恐怕不会知道楚轻酒从前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rdo;事实上苏羡从前也不知道，因为楚轻酒在她的面前从来都是笑意盈盈的模样，不会提起自己的过去，也不会提及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这也是后来苏羡调查楚轻酒之死时，才知道的事情。

&ldo;你离开楚家，同别人私奔，让楚家成了旁人的笑柄，而楚轻酒就是这个笑柄所留下的耻辱印记，你认为楚家上下会待他如何？&rdo;

晏止心本已是哭得如同风中残烛，此时更是面色惨白如纸，只能够怔怔看着苏羡。

苏羡又道：&ldo;他为了改变这样的状况，花了十年的时间，这十年里他付出的努力是旁人的十倍百倍，你知道吗？&rdo;

所以后来，才会有那个传闻中惊才绝艳风华无双的楚轻酒，所以纵然知道他的身世，这天下间还是有不少女子对他倾慕不已，仍是有不少前辈对他赞不绝口。这些都是他这么多年拼命挽回的。

晏止心好似被人重重的捶了心房，她慌乱的摇了摇头，扑到小楚的身上，紧紧拥着对方道：&ldo;轻酒，轻酒……是娘亲对不起你，娘欠他太多，欠你也太多……&rdo;

&ldo;娘会好好待你，将欠你的都补回来，对不起……&rdo;

苏羡目色复杂的看着晏止心，良久才出声道：&ldo;你补偿不了了。&rdo;

&ldo;他不是楚轻酒，他不过是我所养的傀儡而已。&rdo;苏羡的声音淡淡的，似是漠然，却又无法真正漠然。

迎着晏止心绝望的神色，苏羡将楚轻酒的生死真相交代了一遍。

晏止心听罢良久的沉默下来，只是眼泪还在不停涌出眼眶，啜泣的声音却渐渐少了。

山中渐渐起了一阵薄雾，苏羡往窗外投去一眼，听到脚步声远远而来，知道是执明宗的弟子们回来了。她回头朝晏止心道：&ldo;我该送你去镜子里了。&rdo;

&ldo;嗯……&rdo;晏止心眼角犹自带泪，她轻轻点头，却是苦笑到，&ldo;苏羡姑娘，好狠的心。&rdo;

她心里面早已经明白了苏羡的意图，她本已打算去镜中与范越然重聚，苏羡却在这个关头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她。她知道苏羡是在惩罚她，她虽能与范越然重聚，却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自己给楚轻酒带来的一切。镜中岁月恒久，而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她怕是永远都无法从这愧疚中走出来了。

&ldo;对不起。&rdo;苏羡沉默半晌，忽的牵扯唇角，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ldo;他这辈子，没有被几个人好好对待过，我想替他讨些回来。&rdo;

&ldo;是我犯下的错，自然该由我受着，谢谢你将这些告诉我。&rdo;晏止心终于擦去眼泪，竭力做出个笑来，不过笑得实在不算好看。转身在这凌乱的屋子里翻了片刻，掏出一块绯色的玉来，交到了苏羡的手上，&ldo;这就是鬼门找我的目的，我要走了，此物便交给你了。将这麻烦交给你本非我所愿，但现在我只信得过你，此物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也绝不能落到鬼门手里，你若是不想收着，就给你信任的人吧。&rdo;

苏羡手里握着那块玉，抿唇点了头。

晏止心随后朝小楚看去：&ldo;我能将他当做轻酒吗，就一小会儿。&rdo;

苏羡又点头。

晏止心用力的拥住小楚，许久之后才松开手来，恋恋不舍的看着小楚的脸，良久才回头道：&ldo;苏羡姑娘，送我入镜中吧。&rdo;

苏羡执镜在手，循着之前在玄阳镜中的记忆催动法诀，一道金色暖光自那镜中升起，越来越多的零星光芒汇聚在屋子中间，渐渐成了一道人形。晏止心怔怔看着，直到那人形的轮廓更加清晰，她方才低声唤道：&ldo;越然。&rdo;

光芒中的人往晏止心的方向走来，每一步，身后便落下星星点点的光芒残影，他眉目中透着无法言说的温柔，朝着晏止心缓缓伸手。

晏止心没有去牵那只手，她狠狠地扑进了那人的怀里。

那道光芒汇聚而成的人影被她冲撞之下纷纷散去，晏止心的身影也随着那人一同幻化成光，顷刻之间，成了万千流萤。

。

光芒散去，满屋沉寂。

苏羡垂目收回手中的玄阳镜，半晌终于收拾心情，对身旁小楚道：&ldo;我们也该回去了。&rdo;

她话音未落，双目定在了小楚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