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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李子曼
李姑娘想了几秒,或许是觉得并没有把握讲得超过叶飞吧,才点头道:“那好,我就先来讲讲我的江湖生涯。”
“我的父亲,是关外的采参客……”李姑娘刚说一句,就被独孤怜筱打断道:“这位姐姐,你可是人称翠袖乌鞭的李子曼姐姐?”李姑娘看了她一眼,诧异地道:“你年纪轻轻,见闻倒着实广博。”她这么说,显然是承认了自己便是李子曼。
秦弈然奇怪地问:“翠袖乌鞭,你这衣服是灰色的啊,哪来的翠袖?”独孤怜筱白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傻?这么大冷天当然要穿貂皮大衣了。翠袖是李姐姐暖和时的装束。”秦弈然点点头,听李子曼继续讲下去。
“关外的天气实在不怎么的,常年下着雪,天寒地冻。人参又是一种罕见的药材,因此采参客们很难赚到钱。有一次,父亲听说长白山的深处,有一枝参王,年龄起码有五百年以上,便冒雪出门,想要赚一笔钱好好过年……”说到这里,李子曼眼睛红了一下,继续道:“谁想到,那便是我们家噩梦的开始。那一次,长白山上发生了雪崩,我的父亲,就再没有回来。”众人看向她的目光,顿时多了一丝怜悯的神色。
“我的母亲当时就疯了,一个人跑出去,囔囔着要找我父亲回来。当时我才五岁,拦不住她,也就只能孤独地呆在家里,等候母亲回来。我不会做饭,渴了就在水缸里舀点水喝,可饿了就只能干忍着。一连等了二十多天,母亲也没回了,我饥肠辘辘,眼看就要饿死了。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个道士。
他大约四十多岁,双眉斜飞,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全身罩满了白雪,背上斜插一柄长剑,左手拿着一把铲子,却是父亲挖参用的。
那道士看着我,朗声问道:‘这里可是李一山夫妇的家吗?’李一山正是我父亲的名讳,我点头称是。他看着我,神色颇有些不忍道:‘小姑娘,贫道去晚了一步,你的父母已经仙去了。’我或许是早有预感,听到这里,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那道士顿时有些惊慌失措,一把把我抱起,说道:‘小姑娘,贫道来自玄真观。你既然没了父母,便拜我为师,和我一起回观吧。’
我就跟着他回到了玄真观,拜了他为师,才知道他道号文机。在拜师的那一天晚上,师傅对我说:‘我为了炼制九转仙丹,因此来到长白山,寻采人参。在山路中,我见一对夫妇抱在一起,双双冻死。那男子手里,抓着一枝已长出五官的东西,正是我需要的人参。我将人参收起,把人埋葬好,收拾他俩遗物之时,便发现了带有名字的腰牌。我心想这毫不费力的得了你父母拼死挖出的人参,是沾染上了因果,必要把东西送回,便一路打听来到了你家。见你只有一个人,才将你收为徒弟。你以后要多行善事,否则我必不饶你!’说到最后,师傅已经是声色俱厉。我年纪还小,不知道师傅为什么突然凶我,因此是哭着答应的。师傅见我哭了,又温和地安慰了我几句。
因为道观不收留女性,师傅便在后山找了一间小茅屋,那原是一个储物室,被师傅打扫清空后,让我住下。后来那九转仙丹炼制失败,师傅也分了我一些药粉,说是吃了强身健体。师傅又教了我一套由拂尘演变而来的鞭法和一套吐纳心法,让我自己练习。”
听到李子曼说文机炼丹之时,秦弈然脸上有些僵硬,心想道士都是用铅汞炼丹,服下去不仅不能强身健体,反而有害。待李子曼讲话换口气的时候,他忍不住插口道:“李姑娘,据我所知,丹药里的物质,不仅对人体无益,反而有害啊,以后还是不要吃为好。”李子曼目光转向他,有些诧异:“是吗,我怎么没听师傅说过?要说师傅害我那是不可能的,他自己也时常服用,还不是精神旺盛?”秦弈然苦笑道:“恐怕尊师也不知道,总之我小时候听家乡的老人说过,古代不少皇帝就是吃多了这个死的,因此还是少吃为妙。”李子曼点点头:“下次我见到师傅时,会告诉他的。”
李子曼续道:“我二七那年,师傅说我已经长大,可以下山了,凭我的武功,在江湖上只要不招惹是非,性命无虑。我便离开了玄真观,下山闯荡江湖。因为我性喜翠色,便得了‘翠袖乌鞭’的名号。武功又承蒙诸葛先生看得起,在江湖新锐榜,给我留了第六的位置。”
秦弈然竖了竖大拇指,表示佩服,李子曼仍旧在说话:“我在玄真观之时,每年清明,师傅会带我回关外拜祭我父母。下山之后,我先是回老家,给父母翻了新坟,然后在关外闯荡,继承祖业。运气着实不错,每每能挖到一些好东西,何首乌人参什么的,虽然不是很大,但也能助长功力。运气最好的一次,是在天山摘了朵巴掌大的雪莲花。
关外着实气闷,我在那游历了五六年,就想看看江南的风景。我一路骑马南下,途中倒也长了不少见识。在渭水的旁边,我遇见了他。”说着一指叶飞,住口不语。
李子曼这样讲,似乎生活很平常,而且显得自己蜗居一角,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么多年无父无母,一个弱女子在江湖中能有一席之地,着实不易。她真正见过的世面,可能比许多人一辈子见过的都多。秦弈然带头鼓起了掌:“好,然后呢?”
李子曼一笑,望着叶飞:“我的故事已经讲完了啊,接下来该轮到他了。”叶飞点点头,爽朗地笑道:“我先给李姑娘补充一段,但不算我的故事。我的另外还会再讲,你们看如何?”大家一听叶飞要讲两段,有故事听谁还不乐意,当然是群起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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