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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1页）

吃过中午饭，民兵又来传讯孙承俊。这一回一切反常。在审讯室的桌子后，依然坐着柳从风和林绮梦，桌子上放着纸张，墙边倚靠的扁担和木棍依然，但室里却没有其他的民兵。更重要的是，柳从风和林绮梦收敛了往时的恶形恶相，虽有不苟言笑之严肃，却无不可一世之威严。

孙承俊进来坐在审讯桌前的椅子上，柳从风示意，带他来的民兵，给他扣上一个手铐，而将捆绑他的绳子解开。民兵出去把门略作虚掩，屋里只存有柳从风、林绮梦和孙承俊三人，这情景，完全出于孙承俊意料之外。

&ldo;孙承俊！昨晚睡好吗？&rdo;柳从风一反常态的温和。

&ldo;昨晚我坚持写书面交代。&rdo;

&ldo;你熬夜写交代，态度有转变，是争取宽大的好表现。&rdo;柳从风第一次对孙承俊持肯定的态度。

&ldo;要相信政府&lso;坦白从宽，抗拒从严&rso;的政策。只有交代清楚了，一身轻松，才能睡得好觉。&rdo;林绮梦也插上话，规劝孙承俊。

&ldo;任何犯人只要能坦白认罪，我们都不会用刑。特别是对你们教师。&rdo;柳从风进一步阐明政府的政策。

&ldo;是！是！&rdo;孙承俊感受到气氛缓和，连声附和。

&ldo;我看过你昨晚写的交代，虽然不彻底，总算承认自己是&lso;青年团&rso;的总指挥。&rdo;柳从风扬扬手中孙承俊交代的材料，肯定中有否定。

&ldo;你这个&lso;青年团&rso;是怎么活动的？&rdo;林绮梦插口问。

&ldo;我通过刘青云、江道良、潘云妮、孙若茵几个青年团支部和学生会的学生骨干，拉拢学生，进行特务活动。&rdo;

&ldo;就是说，公开招牌是新民主主义青年团支部和学生会，实际背后的招牌是&lso;青年团&rso;，是吗？所有团支部、学生会的骨干，刘青云所发展的青年团团员，也就是&lso;青年团&rso;成员了。&rdo;柳从风需要孙承俊承认的是结论。

&ldo;&lso;青年团&rso;还是我的腹稿，刘青云他们还不知道。&rdo;孙承俊把想好的应对话说出来，目的在为自己的学生开脱。

&ldo;孙承俊！你不要跟我们兜圈子，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的。&rdo;

柳从风语气突然转变，眼睛直盯着孙承俊。林绮梦鄙夷地说：

&ldo;搞特务活动，不互相通气，你哄小孩子吗？&rdo;

&ldo;是！我想！就是我不说，刘青云他们也是会明白的。&rdo;孙承俊无形中承认了他的&ldo;青年团&rdo;是有活动的。

&ldo;这叫心照不宣。&rdo;柳从风形象地概括。

&ldo;大家都是心甘情愿的。&rdo;林绮梦进一步下结论。

孙承俊低下头来。柳从风和林绮梦，就当他默认。柳从风又说：

&ldo;承认了就好。现在谈第二个问题。孙承俊！你知道珠溪中学，有多少特务组织吗？&rdo;

孙承俊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柳从风又启发：

&ldo;岳群、姜嫣兰、詹秉文都承认了，你还不清楚吗？&rdo;

孙承俊根本弄不清，他们到底承认了什么，叫他怎说呢？柳从风翻翻桌上的文件，慢条斯理地说：

&ldo;岳群承认，他是十三区&lso;地下军&rso;参谋；姜嫣兰承认，她是&lso;中统&rso;特务驻珠溪中学的组长；詹秉文承认，他是前铺地区&lso;同盟书记长&rso;；云冠华承认，他是特务组织&ldo;调查局&rdo;前铺地区组长。&rdo;

孙承俊开始感到愕然，随即释然，因为柳从风要的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所有被捕的人，都要安上一个特定的特务头衔，令前铺镇、珠溪中学、整个十三区，形成一个庞大的特务网，而且柳从风的话，在不断自我修正，令它更加完善。当这些不实之辞塞入孙承俊签名画押的&ldo;材料&rdo;，就变成既成事实的&ldo;铁案&rdo;了。可叹！

这时，柳从风狠狠地瞪着孙承俊。他凶狠的眼睛，露出慑人心魄之光，流露出无比的威严。他又逐个来问孙承俊，上述所指的人是不是特务，是什么特务职衔，孙承俊只好依样画胡芦，一一回答。林绮梦在一旁迅速记录，当成孙承俊交代的材料。忽然，柳从风拉下脸来，大声叱问：

&ldo;孙承俊！你是不是所有特务组织的联络员？&rdo;

&ldo;我没有当联络员呀！&rdo;孙承俊一惊，赶快否认。

&ldo;你没有当联络员，又怎知道他们的特务身份呢？&rdo;

这时，林绮梦向门外叫一声，房门打开，一下进来四位专门行刑的民兵，站在那里，等候命令。柳从风得意地&ldo;哈哈&rdo;笑。孙承俊知道，他已跌落柳从风设置的陷阱，柳从风搞的指供、诱供，已达到了目的。至此，一切争辩已徒劳，他只好喃喃地说：

&ldo;我就是联络员。&rdo;

随着柳从风大叫一声&ldo;签名&rdo;，林绮梦已把记录纸递到孙承俊面前，在几位民兵瞪视下，他只好乖乖地签名，盖上手模。

在民兵要拉孙承俊回去时，柳从风严厉地说：

&ldo;孙承俊！你回去准备，还要回答最后一个问题，所有特务中，谁是最大的&lso;特务头子&rso;。&rdo;

这一招直逼得孙承俊气喘吁吁，想不到认了罪，手尾还更长。正是：

欲退谋求天地阔，怎知逼进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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