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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这些西边的白人是打哪儿来的?还有那些不白、个儿不高的人又是谁?」

「他们都是从『太阳入水』那一头来的，黄皮肤那群人挺奇怪，但是他们很懂怎麽养马，还会用马奶做出好喝的东西。靠那边海岸的人已经认识这些黄皮肤十年多了，後来黄皮肤就乘着用『瓦康达』做的云过来，盖了城镇跟人做生意。然後不知怎了，他们就说要打仗，大家都想知道原因，结果太阳之子就跟大家说话了。」

「太阳之子?」

「是个白人男孩子，不过他是太阳神的小孩。太阳之子说的话都会成真，他说白人会从东边来，那些英国人、法国人会把大家害死，听见他这麽说以後，大家都想起来自己做过的梦，而且发现每个族都至少有一个人曾经梦到一样的画面。听到太阳之子提醒以後，我们就知道该怎麽办了。」

「我想，」红鞋语气有点酸：「你们一路上遇见不肯加入的人，就『顺便』拿了他们的头皮。另外，你们自己会加入，一部分原因也是想从东边的白人手上抢东西来吧。」

瓦乍杰族头子冷笑道：「那当然，不过我们可有更远大的目标，你们去听听太阳之子说的话就会明白了。」

「他是个白人，为什麽要相信他?」

「他从西边来，不是从东边来。他是白色的，只是因为他是太阳神的儿子。」

「西方是死亡与凋零的方向。」

「哈，我们可是往东边走，『带着死亡』过去，然後留下新生。世界失去和谐，我们要净化污秽，使世界完好、不再生病。」

「而且你们也可以拿到很多战利品。」

「对，不只战利品，还有声望。我以後拥有的马，会比整个村庄任何人见过的马都多。」他摇摇头：「你怀疑我说的话?那就去见太阳之子。」

「你们自己的村庄怎麽办?少了战士以後，碰上没加入你们的人，不就没能力抵抗了?」

瓦乍杰战士一撇嘴：「不加入我们的人，要打家劫舍就去鬼域吧。反正不加入我们，他们也没有其他路可走。」

※※※

後来几天他们经过几个村庄，不过里头都没人了，同时又有几支战士队伍加入这支大军。

「这些人怎麽会知道『铁人』的事情?」红鞋问了一个叫做「打脸」的瓦乍杰战士。

「没头皮的人会跟他们说。」对方回答。

红鞋早就猜到这答案，不过没有多说什麽。

离黄昏还有一段时间，不过铁人大军决定就此紮营，因为往西边地平线可以看到一团怪兽般的巨大雨云扑卷过来。红鞋发现啸石看着远处闪电的神情似乎是想预测什麽，於是走到他身边一起观望。这威其塔人自从三人混入大军之後，便显得异常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啸石终於开口：「也许他们说得对。」

「『对』是指?」

「有关白人的事情，或许真的该把白人赶走才对。」

「也许吧，但是啸石，这支军队也有白人喔，所以别把两件事混为一谈了。」

「你去过他们的国家，也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麽，你觉得呢?」

红鞋笑了，感觉还不赖，自己好久没笑了。「白人有很多国家，想法也都不一样，就好像威其塔人跟巧克陶人想的事情也不同。」

「至少我跟你想的事情，不会像是我跟一个法国人的想法那样差距很大。说不定这些从西边来的白人，思考也跟我们比较接近?」

「你自己看看四周吧，」红鞋说：「你看见什麽呢?你真的了解这里的人到底想做什麽吗?我自己是不觉得，巧克陶人打仗是为了保护自己，但是这些人打仗是为了面子、为了战利品、为了报仇，也有少部分人是为了帮助自己的战友。不管是法国人、英国人、还是西班牙人，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那就是他们非常擅於挑唆我们，要我们帮他们打仗。英国女王安妮对法国、西班牙宣战，但最後死的是谁?是雅马西人、阿巴拉契人、穆斯柯基人、阿拉巴马人，还有巧克陶人。当然白人也有死伤，但是少得多了，再加上一些他们带过去的黑人。死的大部分是我们红人，红人自相残杀，但到底为了什麽?因为我们以为这样子就可以跟他们做生意、换东西用。因为他们有军火给我们用，等我们自己想打仗的时候能够更厉害。因为很多酋长只看得见下一次打家劫舍以後，自己又可以拿到多少条银链子戴。你再看清楚一点，这里到底有些什麽人?白人数得出来，但是红人却数都数不完。问题不止於此，到这营地以後，你看过几次有人喝酒闹事?」

「两次。」

「没错，第一次是乌鸦部落的人跟割喉部落的人打起来，第二次换成黑鞋部落跟夏安族的人。这几个部落彼此看不顺眼，血海深仇是老祖先那一辈的事情，现在跟白人混一起以後，居然也彼此称兄道弟起来。不觉得太不自然了?割喉跟乌鸦走在一块儿居然才打两次架?」

「这说不定是好事。」

「这是欧洲人的观念。欧洲人习惯聚集一大堆人，这些人不需要是血亲、甚至不需要是朋友，只要大家都想打仗就可以。我在他们国家亲眼见到这种作法，产生的结果也很凄惨，亡魂不计其数，冤冤相报永无宁日，但是没有人在意死了多少人、生活多空虚。你现在看见的可不单纯，这不是我们平常说的战士，这叫做『军队』，是一种截然不同的东西。这支军队之後会先碰上法国人、然後再碰上英国人，但是结果都像我刚刚说的一样，是印第安人帮白人打打杀杀，死的却又是谁?是南边的部族，例如我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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