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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2页）

田大叔满是皱纹的老脸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许久许久才望着儿子说：&ldo;福生啊，你婶说得没错，咱们走吧！是爹没用，对不起你！你要是真喜欢玉兰，就别拖累她！&rdo;

他拖着田福生走了。

赵玉兰在厨房里偷偷瞧着这父子二人离去的背影，哭成了泪人儿。

章清亭和赵成材面面相觑，默默地带着早饭出了门。怕路上不安全，赵成材特意送她和张小蝶来到集市，三人都保持沉默，连一贯没心没肺的张小蝶都因为赵玉兰之事而触动了心事，开始生平第一次懵懵懂懂的考虑到了终身大事。

成亲，难道就是像她这样完全无法考虑到自己的喜好，就去嫁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么？张小蝶想想就不寒而栗。

天色尚早，铺子还没开门，竟已经有人在等候了。

章清亭有些歉意，&ldo;不好意思，这位大爷，久等了吧？我们马上开门。&rdo;

那人转过头来，章清亭怔了。

瞧这人背影时，只见他穿了件青色锦袍，又站得挺拔如青松，便以为是顾客了。等看到他的脸，虽然面目年轻俊朗，却是眼窝深陷，双目无神，面色苍白，中有菜色。再仔细瞧，他头发虽然梳得整齐，但却油腻腻的很久没有洗过了，胡子似是用不怎么锋利的利器刚刚刮过，还留有几道新鲜的伤痕，至于那件锦袍，明显地染满掸不掉的尘土和洗不掉的污垢，若是再认真一点，还可以看得见领口袖口上积着长期穿着的黑色油渍，脚上的靴子也快磨掉了底，还隐隐散发出一股馊味。

那人似也有点惊讶，没想到这家店主竟是如此年轻的妇人。犹豫了一下，拱手微一抱拳，&ldo;请问，您这儿是招人么？我是昨晚看到了这个告示留下的。&rdo;

他的语音纯正，明显是大地方的人，带着浓浓的官腔，很是有礼。

&ldo;你……恐怕不大合适吧？我这儿只是招一个切菜的女工，可没什么钱的。&rdo;章清亭有些摸不准这人是什么来历，瞧这外表，难道是个落难的公子哥？

年轻人很是尴尬，半晌才道：&ldo;我……需要一份工作，只求三餐一宿，没钱都可以！&rdo;

他们说话这会子，赵成材先敲门让里头开门，而后过来道：&ldo;这位公子，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rdo;

这人虽然现在形容枯槁，但怎么看也不像个做小工的，怕不是惹了官非亡命天涯的吧？

年轻人很会察言观色，一下就猜出他的心思，踌躇了一下，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来，&ldo;我不是逃犯，这是我的路引，但是……我确实坐过牢，出来有大半年了。&rdo;

啊，明白了，他肯定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一直找不到工作。

&ldo;那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为什么犯的事？&rdo;

年轻人眼神明显黯淡了，轻轻垂下了眼皮，声音极低，却清晰可闻，&ldo;我杀了人。&rdo;

张小蝶吓得惊呼一声，接连退了两步。

章清亭却好奇了，&ldo;那你怎么被放出来的？&rdo;怎么不用偿命的？

&ldo;是误杀。那时年少无知，一时冲动才铸成大错，现在，却也悔之晚矣。我，服了三年苦役。&rdo;他的头埋得更低，极力地想辩解什么，&ldo;我……我真的不是坏人。&rdo;

&ldo;那你怎么不回家？&rdo;

年轻人呼吸似是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答得很是艰难，&ldo;我家里……跟我断绝关系了。&rdo;

说得也是，瞧他这样，应该出身不错，若是知书识礼的家庭肯定无法容忍这样不肖的子孙。

章清亭面有难色，这人倒是坦诚，一问什么都说了，但是一想着他杀过人，谁又真敢收留？

第80章决不低头

章清亭想了想，用了个最委婉的理由来拒绝，&ldo;那你会切菜么？&rdo;

她算准了这年轻人肯定不会，别说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就算是像赵成材这样的贫家男子，只要不是当厨子的，也少有下厨房的。虽然他曾服过苦役，但相对来说，做饭就是太轻松的活，决计不可能安排一个男子去干的。

果然，年轻人摇了摇头，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去。但他流浪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一家子没有听见他是杀人犯就赶他走的人，于是，他抱着微弱的一丝希望，卑微地祈求着，&ldo;我可以学！我保证学得很快！我以前……&rdo;他把话又咽了回去，换成了，&ldo;我读过书！会识字！算账也可以！我什么苦活累活都能干，真的！要是我做得不好，你随时赶我走，行不行？&rdo;

章清亭看看赵成材，他也一脸犹豫，看起来这人倒是还行，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的底细，到底要不要留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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