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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1页)

&ldo;二叔请自重&rdo;,明兰用了全身的力量努力挣手。若顾廷烨执意不放,纵是十个明兰也挣不出的。可顾廷烨一面享受这薄情的深情,明兰掌心传来的不安的温度,他将这当作温柔来领会,可一面又感到这种希望比绝望更残忍。他还是松了手,明兰望着吃疼的手,气得快哭出来。

顾廷烨却在兀自笑着,&ldo;这些年,我这样喜欢你。喜欢到,连你的手都不敢碰一下。别的女人,怎么着都行,可是你,我就怕一碰你就碎了。我就是这样爱你……&rdo;

&ldo;你别说了&rdo;,明兰有一丝哽咽,可她递给顾廷烨的目光依旧冷冷的,&ldo;钱,我会还你的。&rdo;

顾廷烨红着眼,追上前,挡住明兰的去路,&ldo;我要钱做什么?!你还需要多少,元若还需要多少?我都给你们。&rdo;

&ldo;我们的理想,自己一定供得起&rdo;,明兰坚决而决绝,&ldo;我替夫君谢过您,就此别过,莫再相见了。&rdo;

&ldo;是啊,是&rdo;,顾廷烨颤着嘴唇,&ldo;我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见你。我希望,你一转身,我就死掉了。这些年,我辗转南北战事,从不怕死。我甚至想过,如果我死了,或许就烦不到你。却怎么都死不掉。难道我前世是蚩尤,犯了太多罪孽?才要今生不死不灭,唯独不被爱?!&rdo;

明兰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她的心也没有。才片刻,只剩下一条窄巷,和一个如墙壁般坚韧的汉子,软弱地蹲下身子掩面而泣。

明兰再度有孕,阖府上下被喜悦笼罩。顾廷烨才刚对明兰复燃的热望又黯淡下去。这些年来,他就这样,将对她的感情,反复抛起又沉下,来来回回,折磨得只有他自己而已。

皇上、皇后曾特赦沈玉瑶出嫁后每年回京住一个月,西夏王也允了。可玉瑶心中似乎总鼓着一股气,不肯回旋。若不是皇后娘娘想念巨甚,日日垂泪。她便是在离开的这第四个年头,还不愿意回来呢。这一回来,已经完全不似昨日的少女娇俏模样。美艳稳重的贵妇人模样。可你若细细分辨,那眼眸中那股枝枝蔓蔓的倔强却是丝毫没退。她还是野的。尽管如今,她已是两个孩儿的娘亲了。

她对世间一切皆冷漠,对孩儿也无多亲昵,尤其这孩儿还是同一个她并不爱的男子所生。她对一切淡然,却唯独对爱情痴到发狂,对爱而不得这件事执迷不悔。

正午时分,她独立城楼,一半热情搀着一半冰,在她心中较量着。面上却无澜,每人看得透她的自我折磨。却躲不过顾廷烨的眼睛。他看穿她的不死心。顾廷烨在她身侧站定,同一道风吹过他们两人,将他们串联在一起。

顾廷烨微微侧头,望了她一眼,笑道:&ldo;你更美了。&rdo;

沈玉瑶看也不看他,冷笑道:&ldo;你更老了。&rdo;

顾廷烨一阵朗笑,笑得沈玉瑶起初满腹火气,后来竟有些难过。因为她听得他的笑声中,在狂妄中似乎有那么一丝呜咽。竟莫名与她自己的心境有所吻合。

这些年,她一直恨着顾廷烨。如今,却没那么恨了。是啊,这世界上,还有谁能陪她痛苦,能似她这般为一段不属于自己的爱情痴狂。只有顾廷烨,他也是各疯子,同自己一样。他们各自深爱的人,如今正鸳鸯一对,恩爱久长。剩下这么两个没人要的可怜虫,在风中瑟瑟发抖。

&ldo;冻死了&rdo;,沈玉瑶哭笑不得,&ldo;你请我喝杯酒吧?&rdo;

&ldo;这次不喝毒酒了?&rdo;顾廷烨打趣道。

&ldo;我才不去死呢&rdo;,沈玉瑶瞥了他一眼,&ldo;我得活着,看元若哥哥怎么好,也等着看你怎么栽。&rdo;

&ldo;你这臭丫头&rdo;,顾廷烨转身要走,&ldo;原本老远见你郁郁不乐,还当你成熟了,不曾想,几年不见,嘴更毒了。&rdo;

沈玉瑶见他真走了,快跑几步拽住他的袖袍,&ldo;你别走啊,除了你,不会有人请我喝一杯的。&rdo;

&ldo;姑娘家喝什么酒&rdo;,顾廷烨又要走。

&ldo;顾老头&rdo;,沈玉瑶大声喊住她,&ldo;老实说,你何曾把我当过姑娘看。你就继续呗,继续把我当个顽皮的兄弟看。&rdo;

&ldo;那还行&rdo;,顾廷烨一笑,&ldo;走吧。&rdo;

至城楼外平日顾廷烨值守暂居的小阁楼,顾廷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ldo;还有两个半时辰,天便黑了。我陪你喝一个时辰,喝完滚蛋。我不再不把你当女人,究竟男女授受不亲,你若走晚了,我们一万张嘴也说不清。&rdo;

&ldo;谁稀罕在你这小破屋里待似的&rdo;,沈玉瑶不等顾廷烨斟酒,便自己倒上,连饮三杯。

&ldo;可以啊你&rdo;,顾廷烨忙追上三杯。

沈玉瑶的酒量,简直能追上寻常男子了。但与顾廷烨还是不能比,两人不说话,三杯三杯地饮着。仿佛对方不在,只独饮似的。一阵猛灌,不出半个时辰,沈玉瑶已经摇摇晃晃坐不稳了。

顾廷烨嘟囔一句,&ldo;我简直是脑子被狗吃了,竟然跟一个女人喝酒。这么快就倒下了,没劲!&rdo;

可他的忧愁并没消退,即便酒伴已趴下了,他一个人又猛烈地喝起酒来。也不知喝了多久,他觉得自己快被醉意覆盖了。这辈子,他只醉过一次,便是明兰大婚那晚。难不成今日又要醉了,他在心底苦笑,醉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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