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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齐国公府。元若恭敬给父母奉茶，诚挚道：&ldo;儿子年纪不轻，盛府六妹妹亦到婚配年龄，恳请母亲顾念儿子相思之苦，垂怜天下有情小儿女，再到盛家提亲。&rdo;

郡主端起茶杯欲饮又放下，&ldo;衡儿，并非为娘不愿。你上次也见了盛家的态度，一个五品官，眼高于顶，对我们母子二人冷嘲热讽。难道如今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踩我齐国公府一脚？&rdo;

&ldo;去年之事，确实是我们对不住盛家在先。所以，想来他们不过心底存了些旧气，若让了他们这一口气，他们也是宽厚人家，定会诚心同我们结亲。&rdo;

&ldo;什么气不气的&rdo;，平宁郡主冷笑，&ldo;盛明兰一个自幼没娘的庶女，你当她如你一样，自小备受宠爱？她那亲爹和嫡母才不在意她受不受气呢。如今不接受我们，全然不是心疼女儿受过辜负，而是单纯的时局改变，捧高踩低，想攀上顾廷烨这棵大树。&rdo;

元若的眉眼瞬时一蹙，不复往日神采，急切道：&ldo;可是，母亲，盛家怎样想，怎样选，是他们的事，可我们要先亮明我们的态度，您可一定要全力帮儿子一争。上次，我正是因为没尽全力，才错过明兰的。那一次，儿子半条命都没了。难道您忍心……&rdo;

&ldo;住嘴&rdo;，平宁郡主怒火本来够盛，想吼住他，可语气却无力下来，想起今日皇后当场给自己难堪，心底更无力，&ldo;为娘到了这个年纪，真的很难。为娘也是有脸面的人，愿意为吾儿放下脸面，可是若让我一次一次去热脸贴一个芝麻官的冷屁股，为娘有多难你想过吗。你知道我心疼你，便拿命来要挟我，众人口中的大孝子，这就是你的孝道？！&rdo;郡主别过脸，忍住泪。

&ldo;母亲，您疼儿子，儿子也疼您。如今，不过想讨个温柔善良的儿媳妇回来，多一个人心疼您呢&rdo;，元若紧紧攥住母亲的手，贴心道。

郡主立时便不气了，浅笑道：&ldo;你这小嘴哟。为娘就再为你跑一趟。&rdo;

盛府。盛纮语气难得慈爱，&ldo;明丫头，你和你五姐姐年纪都不轻了，若再耽搁数月，都该成名满京城的老姑娘了。顾侯爷如今一个月来府上好几趟，皇上封赏他的珍奇异宝，他封都不拆，自家府门都不过，便直接送来咱府上了。我同你娘倒不是贪图他那些财物，而是这份心……&rdo;

&ldo;所以父亲已决意将女儿配给顾廷烨了？&rdo;明兰的声音听不出悲喜。

&ldo;那还能怎样？数月来，上门提亲的已有三十余户，其中不乏登门数次的&rdo;，盛纮叹气道：&ldo;你知道外面怎么议论我们盛府？说你爹我故意拖延，在拍卖女儿，待价而沽呢？！&rdo;

&ldo;自古皆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女儿一辈子，可仅此一件大事了，即便挑上数月又有何妨？父亲何必只在乎外人的评价？&rdo;

&ldo;那你就没听自古皆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人生在世，难免与人打交道。只要交道在，如何不在意外人怎么看？！&rdo;盛纮脸色渐绷，&ldo;还女怕嫁错郎？顾廷烨如今建功勋之业，也改了从前流连花柳巷的旧习，你嫁他还能错到哪去？！还真当自己是貂蝉西施呢？！&rdo;

&ldo;顾二叔再好，可若女儿不喜欢他，也就算不得嫁对郎&rdo;，明兰辩道。

&ldo;喜欢？&rdo;盛纮苦笑，&ldo;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满嘴情爱喜欢，也不嫌害臊&rdo;，见明兰不吱声，又逼问道：&ldo;哦，那你倒说说，你喜欢哪一个？&rdo;

明兰几次欲开口，那个名字每每从心头行至喉头，便阻塞不前，怎么也出不了口。她兀自一人站在原地，涨红了脸。若是别人，倒容易出口。越在心头扎得深的人，倒越难了。

在盛纮和盛大娘子的反复追问下，她才支吾道：&ldo;我听女使们说，平宁郡主今日午后又来过了？！&rdo;

良久，盛纮冷笑几声，&ldo;原来你还惦记着齐家小公爷呢？！去年，他才将你变为全京城最大的笑话，害得阖府被你连累得数月抬不起头。如今你还忘不了人家，还真是寡廉鲜耻！&rdo;

最后四个字如初夏的冰雹，声声雪亮地砸在明兰头上。她的心忽而绞痛起来，这些年在这个家中受过的所有委屈如洪水漫过心头，她盈着满眶泪，苦笑上前一步，直视盛纮和盛大娘子，&ldo;寡廉鲜耻？墨兰与人婚前偷欢，被父亲抓个现行。凭此阴谋如愿嫁入伯爵府，不寡廉鲜耻？五姐姐自己不想嫁顾二叔，便将这个烂包袱丢给我，自己与心上人私定终生，也不寡廉鲜耻。我同齐衡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可是彼此尊重，从未逾矩。如今只是提到他的名字，便是寡廉鲜耻了？！凭什么她们都可以成心中所想，我便只能为她们收拾残局？！&rdo;

这素来最乖顺的女儿，今日一席话脖子竟梗这么硬，盛纮一时气极，一个耳光甩到明兰脸上。震得明兰始终努力含着的两眶泪，终于甩出。

盛大娘子亦愤愤道：&ldo;你这小白眼狼，自家姐妹本就该同气连枝，哪来的什么收拾残局？！亏得我如儿还天天拿你当个贴心人，原来你竟这般嫉恨她？！&rdo;

明兰方才只是就事论事，无心伤及如兰，可事已至此，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觉得方才那一巴掌，打断了她同盛纮之间本就脆弱的最后一丝牵连，也将这个家给她的本就有限的微薄温暖也毁之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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