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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ldo;好。&rdo;尽管已经大哭了一场，但夏芒心底还是害怕一个人独处，害怕一个人又想起文灏，想起许文灏与楚宁明天的婚礼。

一直往小区最东面走，沿着那条内河继续顺着护栏走，然后在一处长木椅处坐下。夏芒靠着椅背，抱膝将脚搁在椅上，这是夏芒喜欢的姿势，长木椅两侧是这座城市最常见的香樟树。夜幕沉沉，水面静深，弦月微光，没有星星，夏芒将下巴磕在膝盖上，搜寻着河面上的绿色漂浮植物‐‐这座城市河面绿化工程的一项举措，久久都没有说话。萧凌晖坐在夏芒的身边，侧着头看着失神的夏芒，也没有开口。

&ldo;不小心犯的错，不甘心这段感情就这样结束，说让我等他，再给他一次机会，最后却是这么快就结婚了。如果是你，你会祝福他么？&rdo;良久良久之后，夏芒终于开口，眼睛依旧看着前面静静的小河，声音有些缥缈。话虽是问萧凌晖，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ldo;既然你不会等他，也不会给他机会，又何必介意他结婚早与晚？&rdo;过了这个晚上，夏芒应该放下许文灏，放下这段感情，然后试着慢慢遗忘，接受一段新的感情。或许夏芒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放下这个人，放下这段感情，因为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段感情不值得自己再坚持，所以执意分手，冷静面对，可是萧凌晖明白，夏芒心里根本还没放下这段感情，不然今天晚上就不会这样。这个晚上前所未有哭着跑来找他，如此失态与痛哭的夏芒，以及那个&ldo;我在你家楼下&rdo;的陌生来电，在在触动着萧凌晖，&ldo;分手了就不会是朋友，这是你的态度，既然从此陌路，又何必在乎他会否幸福？&rdo;

分手了就不会是朋友，此前萧凌晖与夏芒数次聊起周围朋友分分合合的情事时，夏芒都很坚定的主张。夏芒一直觉得这种决定是一种潇洒，只有临到自身时，才发现这种决定其实是感情绝境中仅剩的一丝自尊。

&ldo;如果可以，我也想不介意不在乎。&rdo;夏芒忽而低头，垂着眼仿佛正用心地看着自己的膝盖，夜色中，有晶莹的东西落在她膝上的牛仔裤上。之前的冷静，冷静的提出分手，冷静的不给许文灏机会，甚至能冷静的分析这段感情，劝许文灏放弃，祝福他幸福，其实很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变故来得太突然，而夏芒心里有气，心气又素是有些高的。如果当初听闻文灏出轨心里的痛如利箭刺心那般疾而锐，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夏芒现在心里的痛如水漫金山，时时有压抑窒息喘不过气来的感觉，&ldo;可是有些事由不得我自己控制，我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与冷静。阿晖，阿晖，如果他结婚，就此将我遗忘，过得比我幸福，我怎么办？&rdo;

说到后来，夏芒已将脸埋在双膝间，声音带着哽咽。夏芒近两月流的泪，比她过去的二十五年都多，可是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这样的时候有身边这人陪着她，她并不是将他当成溺水之人救命的浮木。爱与不爱，快乐与痛苦，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掩饰的。

&ldo;你比他忘得更早，过得更幸福。&rdo;萧凌晖了解夏芒，明白她现在的痛，现在的不甘，还有对未来感情生活的恐惧与迷芒。

&ldo;更幸福？&rdo;夏芒倏地抬头，夜色中，眼眸蒙着薄薄一层水雾，有种让人特别心疼的无助感。

&ldo;芒芒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rdo;萧凌晖看着夏芒，从小到大天天笑脸如靥的天真女孩，从他急匆匆赶回国在丽江的机场见到她开始，她脸上的笑容就多了份让人心疼的强颜欢笑意味。她再若无其事，她再掩饰得好，萧凌晖只一眼便能看到她心里最深最真的感情。一如当初他放假回国，看到她说起许文灏时的眼神，便明白自己没有了机会。有些事，错过了，说不定就永远没有了机会。

四年时间，他分享着夏芒恋爱的点点滴滴，并没报希望，更没料到夏芒和许文灏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他只是在一旁坚持着，坚守着，这是一种习惯。可是现在，萧凌晖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愿望，或者说是强烈的感觉，他一定可以让夏芒幸福，让他的夏芒幸福。

他的夏芒，一定会很幸福。

手机再次响起，在静夜中显得格外的刺耳。夏芒有些惊跳地接通电话，依旧没看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她习惯通过声音来判断来电之人。

&ldo;夏子……&rdo;手机那端传来的声音，让夏芒的手机顺势滑落。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她。

有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自从那天咖啡馆见面之后。夏子，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呼，夏芒心里是说不清的滋味，想着明天许文灏结婚，而新娘不是自己，沧海桑田，其实只是一刹那的事。这种感觉这种感叹在想到&ldo;瞎子&rdo;的讽意时，又瞬间让夏芒收了思绪捡起手机，声音也恢复七八分平静道：&ldo;什么事？&rdo;

&ldo;夏子……夏子……&rdo;许文灏只是一遍一遍重复着，梦呓一般，声音不同于往常的清润，而是低沉中带着微微的含糊不清，显是喝过酒有了醉意，听来让人觉得沉痛与心酸。夏芒熟悉那样的文灏，熟悉那样的声音，以前他应酬得晚了，喝得多了，就会打电话给她，什么也不说，只这样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夏芒一直以为文灏这样，是一种喝酒后对她的思念，如今想来，这其中是否包含了更多的情绪？

&ldo;没什么事我就挂了。&rdo;夏芒可以在叶子面前，在萧凌晖面前不掩饰自己的脆弱自己的痛苦，可是在许文灏面前，她必须冷静，必须坚强，必须理智。在这段感情中，是他先转身先背离，她怎能在他面前哭哭啼啼泄露自己的痛苦自己的脆弱自己的委屈？这是她的骄傲，是她仅有的自尊。

&ldo;夏子……&rdo;

夏芒等了约十秒钟，得到的还是这一声夏子。夏芒深深呼出一口气，轻闭了下眼，将电话挂断。

&ldo;我们回家吧。&rdo;夏芒起身，几步走到护拦边，对着静深的河面瑜珈吐纳了几次，然后转过身对着萧凌晖道。

&ldo;好。&rdo;萧凌晖端看夏芒刚才接电话的反应便知来电之人应该是许文灏，他并没有多说，更不会问，起身站到夏芒身边，两人一道往回走。

时近半夜，小区谧静。夏芒走得很慢，低着头一脸的沉思，虽说决定明天不会参加许文灏的婚礼，但刚才许文灏的来电又再次触动她的情绪。

&ldo;芒芒。&rdo;

萧凌晖的声音拉回了夏芒的思绪，她抬头，原来不知不觉她与阿晖已走到了家楼下。

&ldo;阿晖，谢谢你。&rdo;夏芒站定，转过身对萧凌晖道谢，发自肺腑。这一刻，对身边能有阿晖陪着她，心怀感动。

&ldo;芒芒。&rdo;萧凌晖却用眼神示意夏芒看向左侧。

夏芒转过身侧过头，看向萧凌晖示意的方向，离她二十米开外，赫然停着一辆车，一辆让夏芒备感熟悉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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