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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错!”吴近之微微沉吟着,看着任劳呈上来的卷宗,若有所思的样子。
“大人,属下还有一个发现!”
“说!”吴近之眼睛没有离开卷宗,嘴里淡淡的说道。
“属下在几日,在那南宁,却是看到了几个熟面孔,大人猜猜是谁?”任劳嘻嘻一笑,也就是他和吴近之亲近惯了,若是他的手下,看到平素不苟言笑的百户这番模样,非得惊掉下巴不可。
不过,这次任劳可没有等到吴近之发问,麻利的说了下去:“大人还记得前些时日鬼鬼祟祟打听大人的事情的那几个家伙么,大人叫属下不要打草惊蛇,暗暗盯着,属下一直没敢懈怠,这一次去了南宁,这才发现,这几个家伙,原来就是南宁的几个泼皮,我就奇怪了,这乡下地方的几个土棍,怎么有胆子来咱们千户所窥测!”
“哼!”吴近之微微哼了一声,指着卷宗:“若是没有这个人,这些泼皮自然没这么大胆子!”
“可是这人看起来身家清白,除了偶有劣迹之外,根本上不得台面啊!”任劳的捧哏工作,干得非常的出色,其实,这几天来,马恩这个名字,他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甚至连马恩八岁的时候偷看隔壁小姑娘洗澡的事情,都查了出来,难道还不清楚马恩的底细?他这么说,八成是为了凑趣,剩下的两成,才是奇怪大人为什么对这样一个无赖小子突加关注。
“居然祖上是色目人,不查还真不知道!”吴近之又像是点拨属下,又像是自言自语:“洪武十三年破家,托言逃难至南宁,如今族中男丁皆不知其踪,仅剩这一脉!我的好夫人,你给我推举的好人儿啊!”
“色目人的后代,看不出来啊,那小子和咱们汉人,没什么区别,难道,是元人余孽?”任劳正在脑补吴近之的话语,突然听到后面一句,禁不住吓了一跳:“这是夫人的亲眷?”
吴近之白了他一眼,他呐呐的住了口,提及大人的家眷,是个忌讳,上次自己就吃过大人的排头,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
“过几日,这人会到千户所来,你带他走完章程!补进来吧!”
还是例行的身世调查!任劳微微放了心,却是打定主意,既然是夫人的亲眷,安插进来,自己那是一定要关照的。自己在外面帮大人办差跑断腿,没准还比不上夫人的枕头风轻轻的吹上那么几句,这个轻重,他可是省得的。
马恩浑然不知道,短短的几天功夫,他已经被这大明的特务机构里里外外的调查了一个遍,所谓无知是福,大抵就是如此了,倒是乐巧儿察觉到,有几个外来的闲人在城里晃荡了几天,不过,对方似乎没有什么举动就消失匿迹了,她也没放在心上。
吴家老爷回南宁,到自己家的酒楼里和吴夫人坐了坐,看了一阵柳绿他们的歌舞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可惜的是,等到她带着乐进前去酒楼拜见吴家夫妇的时候,人家早就人去楼空了。这一点,让她感到遗憾无比。虽然她知道,人家可能会看到酒楼的份子上,见上她一见,未必会将她放在心上,但是,又有几个人可以有这个福分的,不说大了,就是县太爷听到这个消息,急巴巴赶来的时候,不也是在她的后面望楼兴叹么?
这个女人要交好!知道眼前的乐巧儿也是这吉祥楼的东家之一的时候,县令王启年就决定了,就是算交好不了对方了,也绝对不能恶了对方,女人们未必能成事,但是,坏事情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尤其是一个可以随时和锦衣卫千户歪嘴的女人,这个风险,王启年不敢冒。
至于曾经打乐巧儿主意的县衙里的王捕头,站在王启年的身后的他,如今看着乐巧儿的眼里,那里还有半点垂涎之色,和锦衣卫的大人抢女人,那是嫌自己活得太舒爽了么?在他的心里,已经认定,这个美貌泼辣的小娘皮,早已经被那个吴千户得手了,要不,人家吃饱了回家一趟,就为了来这酒楼坐坐,这摆明了是给这小娘皮撑腰嘛!
一行人在匆匆的来,然后又匆匆的离去,在外面聚拢的一堆闲人,在酒楼捧着海碗边吃边交好的食客,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他们来说,有热闹看,有实惠的饭菜,就是比什么都爽了。
马恩很忙碌,至少,这几天都很忙。一个简单的古代茶餐厅,居然有这么好的效果,他不得不感叹,这古人的生活,实在太苦了,不过稍稍加了一点娱乐的元素,就能引起这么大的反响,其实,他觉得自己的做法,和后世的那些小餐馆里为食客摆台电视没多大的区别,无非是吃饭的时候多了一个消遣的地方,要怪,就只怪这古人的娱乐活动太少,门槛太高,他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这方面的奇才,拾人牙慧而已,“山寨”二字他都当不得。
那王旁倒是一个人才,马恩很庆幸,能够在自己的这帮手下当中,能找到一个帮自己的人,而且,这个人不光是识文断字,善于变通,更是连一点读书人的迂腐之气都没有,他不知道,这是王旁这些年的穷日子过怕了,又知道自己的几斤几两,索性断绝了科举的心思,一门心思学习那商贾之术了。马恩弄个这么一出,立刻让王旁惊为天人,这等法子,不是什么高深的法子,可是为什么以前就没有人想到过呢?再加上,马恩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薪水上刻薄员工,所以,王旁主动贴过来,也就可以理解了。
如今,王旁虽然不是二掌柜,但是酒楼里的人都知道,除了大掌柜的话,就是王相公的话最管用了,而酒楼的运营也上了轨道,萧规曹随,只要王旁不擅自改动格局,或者是别人弄什么阴损的招数对付酒楼,基本上,马恩在不在酒楼,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所以,马恩要去曲靖了。
准确的说,是马恩他们,要去曲靖了。
这个他们的意思,就是除了马恩,还有其他的人,喏,就眼下在马恩身边一左一右,眼巴巴的看着马恩的两个小人儿。
左边的那只萝莉,毫无疑问是马锦儿,马锦儿从出生起,就是马恩腻在一起,偶尔分别一两天,那是有的,但是,那是在知道对方在什么地方的前提下,眼下马恩要去曲靖,那是很远的地方,还不知道要去多久,马锦儿自然不干了,那是一定要跟着去的。
至于右边的那只正太(正太可以论只的么?),当然是咱们的乐进乐大爷了,敢这么一副臭屁样子看着马恩,大有我跟着你去是给你面子的正太,也只有他这位大爷了。除了姐姐叮嘱的,跟着马恩没准有机会拜见那个当官的千户老爷,干巴巴的送上一份礼物以外,更主要,他也想去看看曲靖的热闹所在。
曲靖啊,那是曲靖啊!府城的热闹,岂是南宁这小地方可以比的,据说,曲靖府一个坊市,都快有南宁城大了,那整整一个府城,那不是大的没边了。
乐进虽然聪慧机灵,甚至有些蛮横,但是,终究不过是一个少年,向往南宁外面的世界,那是正常的少年人的心性,大明开国以来,实行的是里甲制,”以一百十户为一里,摊丁粮多者十户为长,余百户为十甲。甲凡十人。岁役里长一人,甲首一人”。大明律更是明确规定”农业者不出一里之间,朝出暮入,作息之道相互知”。这个时代的出行,可没有后世那么便捷,城镇里的还好一些,那些农夫们就是出个庄子,也得像里长报备一下,要不,直接抓到衙门你请你吃板子,那是没得商量的。
乐进打一生下来起,就是南宁厮混,别说去曲靖,就是别的县城也是没去过的,可想而知,得知马恩要去曲靖,他的热情会如何了?
“我可是去曲靖有事情要办,未必有多少游玩的时间!”乐进的那点小小心思,都写在脸上呢,马恩岂有看不出的道理。
“我也是去办事,可不是去玩的!”乐进的脸蛋一本正经,很是不屑的看了看马锦儿,“你以为我会像她么?”
“哦,你阿姐知道不?”马恩不置与否,这让乐进有些恼火,“哼,不是阿姐的吩咐,我还不来呢,我阿姐说了,你这人毛病不少,总得有人看着才行!”
既然是你阿姐的主意,那就没所谓了!马恩笑了笑,送上门来的钱包,总不能自己推出去不是,只不过,这乐巧儿有些不大靠谱啊,就算你想借自己攀附上那吴千户,你自己来不比这个小正太来强多了,不过,你要是来了,万一色诱自己,自己是拒绝呢,还是接受?这很考验人啊!但是不管怎么说,一个大美女相伴,总比带着两个小跟屁虫强多了吧!
于是,马恩上路了,本来一个人的报到履新之旅,变成了一大两小还带着四个跟班的旅游团,浩浩荡荡的朝着曲靖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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