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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2页）

肉刑！那史上最残忍不过的刑罚肉刑？庞荻很是震惊：她的丈夫竟然要求皇上恢复这种酷刑，而他说起这事时语气还那么云淡风轻，笑容轻巧闲适，似乎只是在谈如何栽种花木一般。

肉刑是先秦以来实施的以墨、劓、刖、宫、大辟为主的五刑体系，借残害人的身体以求达到惩戒之目的，以商鞅为首的著名法家人士主政之时极为推崇。汉高祖刘邦统一天下后，觉得&ldo;三章之法不足以御jian&rdo;，因此命相国萧何效仿秦法，&ldo;取其宜于时者，作律九章&rdo;。并在大辟之外，颁布夷三族之令：&ldo;当三族者，皆先黥、劓、斩左右止，笞杀之，枭其首，菹其骨肉于市。其诽谤诅咒者，又先断舌。&rdo;又称之为具五刑。后汉文帝改革刑制，将这些残忍的肉刑废除。到隋唐以后逐渐建立创造了以笞、杖、徒、流、死为主干的新的五刑体系，肉刑便从此不再用了。

庞荻想起王雱当年劝父亲的话：&ldo;但将韩琦、富弼两人枭首市曹示众，不怕新法不行！&rdo;当时还道是他推行新法心切所以口不择言，却不料恢复肉刑竟一直是他策划着要运用的治国手段之一。

&ldo;不要！&rdo;她自然是坚决反对：&ldo;肉刑太过残忍，伤人至深，但凡明君盛世都不应该用这种残忍手段来惩罚犯人。雱，若你一意孤行劝皇上恢复此刑必会遭后世之人唾骂的呀！&rdo;

&ldo;我知道你会反对。&rdo;他的笑容又渐渐冷却，中有一抹隐含敌意的讥诮：&ldo;你知道在朝中谁反对最激烈么？‐‐是岐王！你们倒真是志同道合、心意相通呢！&rdo;

裁决

吕惠卿见闹出了人命便也不敢再从歌ji入手找人诬陷苏轼，仍旧想从苏轼诗歌里找&ldo;诋讪&rdo;之意。见苏轼咏桧诗中写道：&ldo;凛然相对敢相欺，直干凌空未要奇。根到九泉无曲处，世间唯有蛰龙知。&rdo;觉得&ldo;蛰龙&rdo;二字大有文章可作，遂找王珪商议。第二天王珪在朝堂上向赵顼奏道：&ldo;苏轼咏桧诗有云&lso;根到九泉无曲处，世间唯有蛰龙知&rso;，不知是把陛下比作蛰龙还是说另有龙脉蛰伏于世，显然心怀不满、诋讪君父，是不臣的表证。若陛下不严行惩处将来必难以儆示后人。&rdo;

赵顼不悦道：&ldo;卿为何吹毛求疵至此？苏轼此诗只不过是咏桧罢了，关朕何事？未必真有什么讥讽之意罢。&rdo;

王珪又道：&ldo;此中诋讪之意十分明显，世人大多均能看出，如不严惩苏轼难消此恶劣影响。&rdo;

赵顼闻言转首询问王安石意见：&ldo;介甫先生以为如何呢？&rdo;

王安石出列朝皇帝一躬身，然后转问王珪道：&ldo;我想请问先生，可听过这两句诗：&lso;天下苍生待晓雾，不知龙向此中蟠&rso;？与&lso;蛰龙&rso;二句意思是否相若？&rdo;

王珪琢磨着答道：&ldo;此诗是说龙蟠旋于雾中而不雨以泽天下苍生，也似是在暗讽皇帝陛下……&rdo;

王安石再问：&ldo;如此说来，这诗的作者必与苏轼是一丘之貉，也有心怀不满、诋讪君父之罪？&rdo;

王珪不知他是何意，但话说到如今这一地步也不好翻悔，只得硬撑下去了：&ldo;此诗应该是苏轼朋党中人作的罢……&rdo;

&ldo;原来我竟也是苏轼朋党，先生不说我尚不知呢！&rdo;王安石哈哈一笑，说：&ldo;此诗是我作的。照先生的解释我也该入狱治罪了！&rdo;

王珪大窘，立即噤声不敢答话。赵顼解颐而笑，王安石随即向他奏道：&ldo;陛下，诗人借龙字咏物抒怀甚为常见，哪里均是暗喻当今圣上呢？苏子瞻虽口无遮拦，恃才傲物，政见也不合时宜，诗中观点值得商榷，但臣相信他并无犯上诋讪之心，若以几首诗便定他死罪未免太过，定会引起天下人非议，反倒有损陛下清誉。臣请陛下将他从轻发落，以显陛下开明宽仁之风。&rdo;

赵顼频频颔首，道：&ldo;爱卿意见与朕不谋而合。&rdo;

吕惠卿见状忍不住站出来劝道：&ldo;臣以为苏轼确系不臣……&rdo;

话未说完赵顼即侧目愠道：&ldo;卿想使后世之人讥议朕不能容才么？&rdo;

吕惠卿吓得把想好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挪步退回不再说话。

赵顼随后扫视王珪、李定、舒亶、吕惠卿等人，道：&ldo;你们看看，介甫先生与苏轼政见之差有如水火，但并不因此落井下石报复于他，反而出言为他辩护，如此襟怀你们有几人能及？&rdo;

那一干人悻悻地低首垂目，不敢再吭一声。

赵顼遂宣布了他拟定的处罚方案：&ldo;祠部员外郎、直史馆苏轼以诗赋文字讥讽朝政，有罪当罚。责授检校水部员外郎、黄州团练副使、本州安置。苏轼弟应天府签书判官苏辙，以其身官为苏轼赎罪，猥亵朝廷官职，贬为覆州监酒。王巩私下与苏轼往来妄议朝政，并拒交与苏轼所通文书，逐放宾州。司马光、张方平、范镇、陈襄、刘挚、刘攽、孙觉、李常、钱藻……等与苏轼隐相联络之二十二人罚铜二十斤以表警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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