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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第2页）

听者惊愕，哭声稍止。王务滋继续道：&ldo;都尉喝下的是皇后亲手酿的美酒，名收&lso;瀛玉&rso;，何曾有半点鸩毒！&rdo;然后，他缓步踱到李玮面前，含笑道：&ldo;都尉，这酒味道不错罢？皇后的酒轻易不给旁人的，连官家去讨她都未必给呢。&rdo;

李玮怔怔地看着他，少顷，深呼吸两三次，大概是没觉出体内有异状，于是侧首对杨夫人和韵果儿说：&ldo;我没事。&rdo;

杨夫人拉着他左右端详，确认他并无不妥，这才放下心来，双手合什，拜谢上苍。韵果儿也破涕为笑，抱着嘉庆子的手赧然退到李玮身后去。崔白看着李玮，也释然笑了。

李玮回过神来，立即朝王务滋作揖，说适才母亲对他对有冒犯，请他谅解。而王务滋不置可否地笑笑，未多加理睬，转身唤我：&ldo;怀吉，我们走。&rdo;

回宫路上，他狠狠责备了我的莽撞行为，追问我为何怀疑酒中有毒。我自然不会供出邓都知，只说他与两位娘子在阁中商议时我无意听到一二句。他顿叹道：&ldo;你既已听见，我也不瞒你了。本来苗娘子确实是想请官家赐驸马鸩酒的，但官家难以决定，便去与皇后商量。皇后听了说：&lso;陛下当年是念章懿太后顾复之恩，觉得无从相报，才想到荣宠舅家，让李玮尚公主，如今却又为何会起这样的念头？若杀了李玮，将来朝庙谒陵，如何面对章懿太后在天之灵？&039;任守忠当时在帝后身边，也插嘴说：&lso;皇后之言确有道理。何况若驸马暴病而亡，只怕世人皆会生疑，言官们也会闹得更厉害了。&rso;官家听后便放弃了赐鸩酒的想法，皇后随即命人取来瀛玉酒，让我带去赐给驸马，并对他多加抚慰，让他耐心等公主回去。我带了酒去，正跟驸马说着话呢，你说慌慌张张地跑来了……&rdo;

回到宫中后，我与王务滋把此事经过告诉了帝后及苗贤刀，我也把李玮让我转呈公主的画给他们看了，今上甚感慨，面有愧色，皇后沉吟不语，而苗贤也提起李玮时那种愤懑表情也消退了许多，凝视着李玮的画，只是摇头连声吧道：&ldo;唉，冤孽，真是冤孽……&rdo;

公主景况仍不佳，清醒的时候很少，我也不敢立即呈画给她看，怕她又有激烈反应，便暂时把画收起来，想等合适的时机再交给她。

我本以为我会受到处罚，因擅作主张跑去驸马园报讯之事，但结果跟我想的大不一样。

翌日，都知邓保吉和任守忠双双前来向我报喜，说今上刚才传宣他们及入内内侍省押班，告诉他们已罢去王务滋勾当公主宅之职，将让我随公主回公主宅，依旧做勾当内臣，命他们安排好一切相关事务。

按惯例我该入福宁殿谢恩，但我入内后是向今上请辞，说我是受到贬逐的罪臣，不应当再任此要职，还是让王先生留下罢。而今上摆首，道：&ldo;王务滋行事狠辣，不择手段，险此陷我于不义，让他留在公主宅，他势必会继续挑拨离间，生出更多事端。而你之前虽犯过错，但好在一直保有一颗纯良的心，在如今这般状况下都还知道顾惜驸马性命，所以，我愿意相信你，相信你以后在守护公主的同时，也会尊重巴拿马，并两厢劝解，促使他们夫妇言归于好……&rdo;顿了顿，他加重语气问我，&ldo;你会不负我的嘱托的，是么？&rdo;

我缄默不语，良久，才叩首伏拜：&ldo;臣领旨……&rdo;

谢恩的谢尚未说出，殿外忽传来一阵轻微的喧嚣声，似有人在争论些什么。我与今上都举目朝殿外望去，见一内侍匆匆赶来，对今上禀道：&ldo;同知谏院司马光在外请求官家赐对。&rdo;

今上蹙眉不悦：&ldo;跟他说，早朝已罢，谏官非时不得入对，有事等明日殿上再议。&rdo;

内侍道：&ldo;臣已说过，但他不肯离去，坚持说此事不能拖，一定要今日面君进言。&rdo;

今上问：&ldo;他将议何事？&rdo;

内侍偷眼看了看我，轻声道：&ldo;他说，是官家让梁先生回兖国公主宅，依旧勾当的事，&rdo;

内侍话音未落，便听司马光在殿外高声道：&ldo;臣司马光有要事面君，恳请皇帝陛下赐对！&rdo;

稍待须臾，不见今上答复，他又再重复，反复说的都是这句。

今上抚额，似头疼不已。司马光继续不停歇地请求，一声高过一声。终于，今上朝我指指一侧帷幔，示意我回避到其后，然后对内侍说：&ldo;宣他进来。&rdo;

司马光阔步入内，行礼如仪，然后开门见山地提起了我的事：&ldo;臣先曾上言，说前管勾兖国公主宅内臣梁怀吉过恶至大，乞不召还，但未蒙陛下允纳。不想今日臣等竟然听说陛下传宣入内内侍省都知及押班，今梁怀吉赴公主宅，依旧勾当。消息传出，外议喧哗，无不骇异。&rdo;

今上苦笑道：&ldo;你们倒似长了顺风耳，消息十分灵通。

司马光躬身道：&ldo;关心陛下家国之事，是臣等本分，臣等不敢懈怠。&rdo;

高举朝芳，他开始引经据典地劝说皇帝：&ldo;臣听说，太宗皇帝时，做兖王宫翊善的是姚坦，但凡兖王有过失，姚坦必进谏言，请兖王改正。兖王及左右侍从因此都很忌惮他，后来，那些侍从教唆兖王谎称有疾，踰月不朝见君父。太宗很担忧，便召兖王辱母入宫，问兖王起居状。辱母说：&lso;大王本来没病，只是姚坦管束太严，大王举动不得自由，所以郁郁成疾。&rso;太宗听后大怒，说：&lso;朕选端士为兖王僚属，是欲教他为善，而今他既不能纳用规谏，又诈疾欲朕逐去正人义士以求自便，腾岂能纵容他！兖王年少，想不出这种诡计，一定是你们教他的。&rso;于是太宗命人把兖王辱母拖到后园打了数十杖，又召来姚坦，好言慰勉。太宗如此做，难道是不爱其子么？正是因为爱重其子，才要严厉待他，纳之于善。若纵其所欲，不忍谴责，其实无异于害了他。如今兖国公主受内臣离间，与驸马不谐，陛下宜效法太宗，训导公主，严惩罪臣，方能使公主自知悔司，安谐其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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