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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趋利避害（第1页）

其实大多数人对于蛇类的恐惧，无非就是来自于其扭曲游动的身形、诡异扎耳的嘶吼声以及对其种种私下里胡乱的猜想。

然而大体上来讲，蛇类其实算是一种对于人类威胁并不算大的动物，特别是在正面面对这些家伙的时候。毕竟，就算样子看起来再怎么让人不适，各种日常传说中对其的描述再怎么夸张，却也还是无法改变这种动物进攻手段单一且主动进攻性并不强这种属性。

当然了，上述也只是针对于‘大多数’‘普通’蛇类而言的，如果是此刻的风澈听到这些话，以后要是有机会是肯定要来锤我一波的——他可没有觉得这些粘人的小家伙有多么容易应对。

被堵在了走廊最后一间屋子里，再也无路可退的众人只能进行最后那无意义而又可悲的挣扎，唯一的出口已经被一眼望不到头的蛇潮给死死堵住，不谈杀出一条出路来，单是眼下堪堪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已经让众人焦头烂额了。

门口不算开阔，风澈独自一人站在最前面，靠着手中斩血巨刃这‘丁点优势’，利用着宽大的刀刃，不断切割着不断或是涌入或是飞入房间内的小蛇，说是一夫当关也不为过！不过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条小蛇在斩血那锋利无比的刀锋下一分为二，不说刀身，此刻的风澈，从头到脚都已经沾满了粘稠的血液。仿佛是一种自我暗示，那股异常浓厚的血腥气息，对于按理来说本应该算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场景的风澈来说，此刻似乎相当的明显，不知是否正是因为这气息的‘**’，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风澈内心中不禁渐渐掀起了一股怎么也压抑不住的狂躁感——风澈上一次产生这种念头的时候，还是在那场婚礼上他因为被激怒而情不自禁变身进入龙人状态的那次。

这自然不是什么好兆头，毕竟，只要有了这种念头，那么在战斗过程中需要全程保持的冷静心态自然就会此消彼长，持续下去，迟早是要出事的。只是可惜，风澈这会儿可没有那个能耐去及时调整心态。

在风澈的身后，希影与曲诺分立两侧，负责补杀那些偶尔在风澈刀下逃脱钻进房间内的漏网之蛇。在三人还算紧密的配合之下，虽然房间外面蛇潮滚滚，但在房间内，除了门口那块区域多了一地的鲜血以及头尾分离的蛇尸外，内部倒还算干干净净，习司，这个一路上只能充当累赘角色的家伙就被曲诺放躺在沙发之上。

对于习司，风澈他们这会儿自然是不能指望什么了，就算这个从开始就不断对这次行动保有反对意见的女人真的及时醒来，那按照曲诺的说法，因为耗尽了超能力量才昏迷过去的她也无非就是个比起曲诺多了丁点战力的存在而已，对于局面的影响，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不过尽管如此，也没有人开口提到过对于这个可有可无的同伴‘加以利用’这回事，甚至连提到她的话都未曾有过。

没有想到什么能够保全全队的脱身之策，风澈的确感到了那股说来好笑，但是竟然有些熟悉感觉的绝望，这种绝望，在当初灾难爆发之初，自己从学校内逃出后自己一人躲在大厦内十多天后产生过，在那之后，风澈选择了近乎于自杀的主动出击；在他们小队外出行动在T市遭遇到第一只鬼蝎的时候，他也有过这种绝望，那一次，风澈选择自己一人孤身返回迎向鬼蝎以求为队友们争取时间；在小队前几次外出行动中，他同样都有过此时此刻的心态。

尽管每次的境况不尽相同，但风澈做出的选择，却大多类似，是那种主动求死的，足以被活在太平盛世下的人放声嘲笑的，彻底放弃自己的行径！

“撑不住就交换，不要硬撑着也别放弃，说不定还有什么转机！”

相对来说要轻松一些的希影，在看到风澈的动作略微变慢之后，立刻便出声提醒道，一方面是害怕风澈犯傻逞强，另一方面，也是真的如她所说，此时此刻，多撑一段时间便多一分转机。

相较于内心悲观的风澈，希影倒是看得相当透彻，并没有什么绝望的心理，虽说此刻似乎已经没有了出路，但希影的所作所为，无非便是‘尽人事听天命’六字而已，首先自己是绝对不能放弃的，就像她之前同风澈所说的话一样‘一个人若是心存死念，那也就真的离死不远了’，这，或许也是希影能够最终坚持到今日的原因吧。

风澈的内心活动异常精彩，希影的表现依旧冷静，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个一路上都习惯性被忽略的少年，此刻的脸色到底阴沉到了何种地步，那扭曲的面庞，复杂的情感，都在表明，比起究竟生死的两人，他曲诺才是第一次遭遇到这种绝境死境的人！他，可没有那种无所畏惧的强悍胸怀！

在任何一人发作都会有截然不同后果的情况下，风澈的果断与‘莽撞’，终于还是再起了一次作用。

“对不起啊。”

希影听到了风澈对自己的第二声致歉，同时，后者也没有给她回话的机会。

如此短的距离内，风澈做出什么，都是希影没有办法阻止的！

好不容易恢复上来的那一丝超能力量，被风澈幻化作了一身寒冰盔甲，以及，一堵足以将房间门给堵死的冰墙！

盔甲很薄，冰墙很厚。

盔甲薄到局部根本扛不住那些小蛇的数次冲击撕咬，而冰墙，却厚到即便是数不清的蛇群，一时间也难以冲破的地步——风澈，独自冲出了房间而又堵死了房门！

他没有选择同希影一起呆在房间里，因为他知道，那样的话，待到冰墙碎裂，彻底用光了超能力量的他，他们，就真的要彻底死在这里了，而若是由他将那些冲击冰墙无望之后便转而对其进行追击的蛇群引开，那希影，即便是从一开始便表明不愿独自苟活，却也不可能放弃这明摆着是由风澈用性命换出来的生机！

一命换一命，你一定要活下去！

身披寒冰盔甲的风澈，自欺欺人，几乎就不怎么在意身后、身旁、身体四周那些汹涌而上的小蛇，只顾着朝着远方闷头冲去，不过上百米的距离，他的盔甲便已经变得破破烂烂，身上，也多了些许血迹，这一次，却是他的鲜血了。

走廊并不宽敞，这就意味着，一路上给风澈进行闪避的空间便吝啬了许多，望着前方尽头那看起来并不真切的光芒，脚下生风，奋力前奔的风澈没来由想起了那一次，同那位来自‘希望’的滕长官的彻夜长谈时双方的一段对话了。

“那个，滕长官，冒昧问一句，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您会已然选择，呃..选择为国家卖命呢？如果是和平年代就算了，现在，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卖命’啊。”

“啊，这个啊？你们年轻人会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其实答案也很简单了，小伙子，要知道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特别是像你说的，在这种世道下，可能在普通人看来，天大地大都大不过自己的性命，不过，倒也不是所有人所有事都是这样的。”

“嗯？”

“说到趋利避害，自然就会去选择那相较来说对于自己更重要的东西了，你说对吧？”

......

他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自私，我的确只是为了我自己。

因为对我来说，你便是比我性命更重要的存在！

因为对我来说，死亡跟失去你，自然是后者会更加难过。

因为对我来说，做出这种选择，完全没有任何负担忐忑。

至于那句抱歉，却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内疚了，说到底，我也还是个自私的人吧？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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