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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六礼总算走完了,终于到了正式成婚的这一天。这段时间婚礼准备之繁复,已经到了庄深看着就不想结婚的地步,江湖人不应该简单一点的吗,还是只有金家这么庄重?
新郎官邱鸿雪之前曾邀请庄深来当他的‘御’,就是伴郎,被他拒了。庄深不介意看热闹,但是并不想成为热闹中的一员。而谢冉冉未婚,也不符合新嫁娘金灵萱这边‘送女客’、也就是伴娘的选择。
因此婚礼开始后,他们两个人就都闲了下来。哪怕金家在之前已经对参加婚礼的人数进行过精简,现场来赴宴的人数还是不少,庄深不喜欢拥簇的人群,对于这种环境相当不适应。
不过婚宴在邱家举行,庄深对于这里并不是特别熟悉,想躲又担心自己误入了别人房间。毕竟因为谢冉冉的缘故,他之前一般都在金家的万福万寿园打转。但好在谢冉冉是全程旁观了婚礼组织过程的,因此她给庄深指了清净的地方待着。
谢冉冉指的是个小院子,虽然临近主院,但是因为布局的缘故很难注意到那个角落。也没有和客房、偏远或者是主道有链接,属于一般人都不会过去的地方,轻易不会被打扰。不过不巧的是,庄深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人了。
原东园虽然带着原随云来参加婚礼,但是却并不放心他待在龙蛇混杂的外面,因此早早就托邱家把他安置在一个清净又离他近的地方。也许是相同的想法,邱家也将原随云安置在了谢冉冉告诉庄深的地方。
“你爹未免也太小心了些,既然这么怕你磕碰了,干嘛要带你到这鱼龙混杂的地方来。”宫九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是无争山庄的下一任家主,总不好一直待在庄中,迟早要出门的和别人打交道的。我的目盲不能成为无争山庄的弱点才行。”原随云的声音无悲无喜,好像说的不是自己将来的事情,而是讲述一个事实。
“呵,这就是正道的自觉?活在别人的眼光里,还要迁就这些有眼无珠的庸人,你可真是好耐性。那些长着眼睛的人也未必看的到东西,世间有眼无珠的人何曾少了。”
“有眼无珠”原随云的声音很轻,“是啊,他们空长了一双眼睛,却轻易的被遮蔽。”
“你们平常聊得东西这么深刻吗?还讲起人性来了。”庄深听着他们两个小孩讲起人性庸俗短视井井有条的样子,觉得孩子果然不好教,提前中二了吗。
“师父。”宫九首先看见了庄深从门外进来,他听了听外面热闹的样子,就知道庄深八成是像当年他娘葬礼时一样,找地方躲人来了。
“拜见枪圣,不过是些拙见罢了,见笑。”原随云听到宫九的话后,转身向着庄深出声的位置行了一礼。
原随云不知道庄深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了多少。根据传言来看,这位枪圣似乎并不是什么迂腐的人,听他说话的声音似乎也没有生气。他应给没有听出什么来吧,原随云有些紧张,不过一些小小的灰暗想法,还触及不到这位枪圣动手的界限吧。
庄深听到原随云对他的称呼之后,被恶寒的抖了一下。“别别别,枪圣什么的,别这么称呼我。感觉好中二啊,我何德何能足以称圣,太羞耻了。你可以叫我哥、咳,你看着叫吧。”
庄深原本想让原随云直接叫他哥哥的,不过被宫九瞪回去了。开玩笑,庄深是宫九的师父,要是原随云叫他哥哥,那岂不是高宫九一辈,宫九是绝对不愿意的。要是真的认下了,原随云以后估计会经常拿这件事调笑他。
“庄公子谦虚了,依照您的实力,这江湖上您不可称圣,谁可呢?”考虑到庄深之前的所作所为,原随云把江湖上常用的少侠换成了更加平常的公子。
在原随云看来:庄深自从出现以来,虽说是参与江湖事,但是几乎从不遵从江湖上的‘规矩’。无论是将人送官,还是废人武功,他一直都在践行心中的准则,完全不为外人的评价而动摇、改变。虽说庄深的准则成迷,但这种行为,正是他现在希望,却无法做到的事情。
出身神秘,行事我行我素,重诺守信、又实力高强到可以贯彻自己的想法,这份从收集的消息中拼凑起的印象,让原随云对庄深有着不低的好感。这份好感不足以让原随云表露在外,但是能让他对这位声名鹊起的枪圣抱有一些敬重,愿意选择一个更适合他的称呼。
庄深的确更习惯这个称呼,他到这边一年多以来,别人对他的称呼大部分时间都是这个。虽然他也有点迷惑,基本上除了别人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人称呼过他少侠之外,好像就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了。可能是觉得他的武功不能算在少年这一档,而行为习惯又不够侠气吧。
庄深摆了摆手,忽然想起眼前这个看不见,才出声到:“别说这个了,别人怎么说不重要,我心里知道就行。”
庄深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你都说了,大部分人的眼睛总是能被轻易的蒙蔽,那他们的看法又怎么能作为衡量自己的能力的标杆呢。别人见我年轻却武功高深,于是乎就认为我是家学渊源,但我其实算是自学成才。无论背景如何,最终能做到哪一步还是看人。
我虽然的确遭逢奇遇,但是这段时间能学到如今这个地步,我觉得这也足以说明我的天分了。你也是这样,就算看不见,你的能力也可以做到比外面大多数、所谓健全的人更优秀,只要你像现在这样继续成长下去。”
庄深原本想拍拍他的头的,犹豫了下,还是选择排在了他的肩膀上:“你的确在遭逢苦难,但是真正有勇气的人是不会被苦难所击倒的。它只配成为你将来成就上的点缀,让所有惊叹于你的非同寻常。”
因为深知语言的无力,所以庄深很少会这样劝别人。很多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没法感同身受的为他人痛苦;亲历者不自己想通,别人说的再多也没用。但是有时候不将你的关切、你的认可亲口告诉对方,那就等同于冷眼旁观。
庄深不知道自己的话能不能劝慰到受到困扰的原随云,但是他希望原随云能听明白他话里对他的认可,和对他坚韧的称赞。他或许不够了解原随云,但是他足够了解他的徒弟宫九,如果不是认可他的心智能力,宫九根本不会正眼看他的,他可是宫九第一个同龄朋友。这已经足可见原随云的优秀了,不需要为别人的惋惜而愤怒,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说完之后,原随云并没有给出什么反馈,庄深也看不出他的想法,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犹豫了下,庄深继续开口道:“你…”
“我知道了。”原随云打断了庄深的话,微笑着说道:“庄公子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的。倒是您怎么不在外间?”
庄深也不知道原随云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他们的交情也不足以支持他们再聊这个话题了。如果不是来的时候听到原随云的语气不对,庄深连之前的那些话都不会说,交浅言深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实际上他说的话有没有表达清楚他的想法,庄深也不清楚,他是真的不擅长这方面。不过既然原随云已经表明了自己不想再谈这件事的态度,他也不勉强,顺着原随云的问题转移了话题。
他们三个人在这个小院子,还能隐隐约约的听到那边的热闹。随意聊了一会儿后,正式开宴时有人来请他们。原随云随着下人去了原东园那一桌,而庄深和宫九去找谢冉冉了。其实原本是按照地位什么的排了座次的,不过婚礼来的毕竟包括了江湖和朝堂的人,不好分。因此最后还是根据关系远近随意坐了。
庄深做下后,边上就有个人给他倒了杯酒,还问宫九要不要。没等宫九说话,庄深就制止了他想往宫九杯子里倒酒的动作,顺带还把自己前面这杯酒移开了。
“我不喝酒,我徒弟这个年纪也不喝。”
“哎哎哎,江湖人哪有不喝酒的,酒可是个好东西。”那个人对于庄深的拒绝有点意外。
“对我来说,喝酒伤身又误事,而且还臭。你喝酒不要拉上我,”庄深将对方给他倒的这杯酒放回了他面前,然后将杯子整整齐齐、完完整整的按进了桌面,然后说:“懂吗?”
面对这种明晃晃的威胁,对方咽下了想要劝酒的话,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用行动表明他真的懂了。
‘不喝就不喝嘛,不知道享受好东西的家伙。这婚宴的酒可真香啊,他不喝我还少了一个人分酒呢。’他就委屈了一会儿就想通了,没多久就又高高兴兴的和别人喝了起来。看小说,来小燕文学,关闭阅读模式,体验高速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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