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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听到踢踢踏踏的声音,接着背后又响起那句话:
“你找的书在楼上。”
他扭回头,空落落的,一摞一摞书箱子无边无际,箱子与箱子间空荡荡的,空气中连一粒尘埃也没有,几道桔黄的阳光从窗格间兀自静静地流泻,摆放着书箱子的楼层空洞清静,连自己的呼吸都能听到,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小伙子,你一定要找?”
好象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他四下望了望,没有人影。又朝一侧一瞥,垂老的法藏居然一直站在自己身旁。他吓得打了个冷颤,莫非法藏不是人,是鬼?
“我……”他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年轻人,你若要找你要的东西,就跟我来吧。”这声音虽然苍老,但却蕴含着一种无形的力量,吸引着他的思维和行为,甚至让他产生一种失控般的着迷。
老头并未等他回答,而且看起来根本无需他回答,便自己向前方走去。没走几步,他的面前凭空现出一个螺旋状的楼梯,那楼梯一级级向上,随着他的脚步慢慢增加,一会功夫,便上了三楼。
这里竟然一片开阔,没有书案,也没有书箱,只有一片空旷的地板,乔冷秋心中一片狐疑,回头看时,法藏去不见了。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刚才莫不是撞鬼了?那个垂垂老矣的法藏莫不是由妖魔幻化而成?他想找一件傍身的武器防身以备不测,但这里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没有墙壁的地面上,自己被太阳光拖得长长的影子。
既然刚才有可能不是法藏真人带他上来,那他必须尽快离开此地,他四处找寻,想找到他上来时的楼梯。
隐隐听到两个人要吵架,或者准确的说是争论,那声音起初很弱,渐渐的大起来,好象最初怕人听到,后来便不怕避人了一般:
“老法藏,你知道你活了多少岁了吗?一万八千岁,你看看那些上古的神仙们,谁像你这般贪图活着?”那是一个年轻的声音。
“你说得没错,的确我活得太久了!我活得现在的人都不记得我的真实名字了。你看,那些创世的神仙,现在又有几个人记得他们?现在的世人只记得盘古、伏羲、女娲……像我这种没有为的神仙,不配让人记得我的名字,连我自己都忘记我的名字了。”这是法藏的声音,乔冷秋能听出来,那种苍老的感觉,可以一下子摧毁人生的**。
“知道这些还要活着?”年轻的声音继续问。
“我也想死,可总是死不了,你知道死不了的痛苦吗?在一代一代的新神仙们面前,我还得装成一个散仙,重新为自己命一个名字,这个感觉你能体会得了吗?”这是法藏的声音,乔冷秋一禁大吃一惊,这活了一万八千岁的老神仙,居然也有烦脑。
“你现在又来问我,问我做什么?难道我能帮你找到一种死法?”
“你不能帮我找到一种死法,但可以帮我找到一种活法,我这么活着,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了。”
居然谈生谈死,难道这里要发生一起谋杀案?乔冷秋心提了上来,他不知道如何阻止这里可能发生的一切。可他连这两个对话的都看不见,如何阻止?正焦灼间,恍惚中离他不远的地方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法藏,而与他对面坐着的,是一个衣带飘逸的男子,看起来神清气爽,眉宇间透出俊逸之气,双目有神,气势逼人。
“法藏真人!危险!”他内心急切的跑过去,想尽快把法藏带离这个是非之地,避免悲剧的发生。但在离法藏约十步的距离,他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阻止,根本不能接近近在咫尺的法藏。
那俊逸男子并不看乔冷秋,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般,而法藏,也似乎老得耳背了,对他的呼喊无动于衷。
一阵天风吹过,居然有一丝凉意,这种凉渗透到乔冷秋的骨子里,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他无助的看着自己和法藏被拖长的影子,焦虑万分。
“你觉得活着没有意义,难道自己就找不到一种死法?非要由我代劳?”因为近距离观察,那男子的目光冰冷,面容没有丝毫人性。乔冷秋的心收紧了,他知道神仙要结果一个人的生命,可能只是一眨眼一挥手之间,他紧张的等待最坏的结果。
“我本来是想让你结束我垂死的生命的。都说神仙不生不死,快乐无比,可果真如此吗?有谁知道神仙的痛苦?太古时代的神仙们,能活下来的有几个?那些在人们的记忆中被抹去的神仙,没有了意念的支撑,该死的都死了。像我这种不在乎是否有人记得我的神仙,活着的意义自然也没有了。我很快就会成了一个死去的神仙,或者即便活着也跟死了差不多的神仙,我想让你结束我的生命,就像我看着你在普罗大众心中死亡了一样。可现在有一事件可能让我不能这么快忙着死亡,我嗅到了一股气息,这股气息我非常熟悉,这股气息被压制太久,却被唤醒了,我熟悉他就像熟悉我自己一样,我愿意死而他却渴望生。我的死是悄没声息的,而他的生却要以毁天灭地为代价,因为他只有用三界生灵来补充他的元灵才能重生。我知道崇山的太虚们也已经感觉到了,他们可能已感受到了这股气息的威胁,但我不知道他们有办法阻止他没有。所以我来告诉你,我现在虽然想死,却不能死,我得阻止他做出这么自私的行为。”
“你能阻止得了吗?”仍然是冷冷的,仿佛三界生灵在他眼里与林木草芥并没有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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