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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2页）

意味着，某一天对面的那个屋子或许会重新亮起来。

程逢淋雨感冒了，第二天下午大金过来接她，她一边抽鼻涕一边下楼。电话那头安因说已经收到账款了，和她道谢，她自然是插科打诨减轻安因的心理负担，随便聊了一些便挂断了。

《舞林》录制还有最后一期，也是重头戏。在今天的录制里，她将和其他两位入选决赛的街舞大佬同台比拼，事先准备了两支舞，但是未必能都用上。一轮之后，将会有一个总分最低的人位列第三，不再进入最后比拼，所以也就是说，如果她第一轮就被刷了，后面那支舞就用不到了。

秦振之前看过她两支舞，偏私来说，肯定是认为她一定能摘冠，只是程逢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和对手之间的差距在哪里。一是对方都比她年轻，精力肯定比她旺盛，一个是20岁的潮舞男孩，超级网红，在香港很出名。一个是从小失明的18岁爵士舞天才少女，立体维度的感觉和表现力都更张扬。二是他们都有背景，电视台背后某位有权势的亲戚家小孩，或是节目组的最大赞助商扶持对象，这点毋容置疑。而他们会选择她，纯粹只为一个噱头。

一个拿到过爵士舞终身成就奖的年轻女人，一个在演艺圈几度沉浮最具谈资的前辈，如果她输了，不知会爆出多少有趣的热点？

程逢不是消极的人，从头再来过，对所有事情都有最坏的打算和准备。临下车前，她吞了两颗药。大金在和她对行程，下午主要彩排，晚上直播，会有电视台的领导来观赛。末了看她眼睛发黑，视线没有焦点，担心她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果然，彩排时两支舞都表现平平，没有爆发出来，导演组喊她谈了很久。大金紧张地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一点也不敢说错话，生怕影响她的比赛情绪。倒是程逢自己看起来还算淡定，被导演骂了，私下听到一些编排也没有什么反应，钻进了休息室补眠。

大金也不敢吱声，见她睡了近四十分钟也没有醒，外头导演到处在找她，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准备总决赛了，大金的心也快跳到喉咙眼了，她还在睡。就在副导演捉住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大金逼问她时，外面一声高喊，电视台的领导们提前来巡场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领导们有什么想法都是一个电话交代了，底下的人唯唯诺诺跟着去办。总导演赶紧丢下麦克风上前去迎，副导演则恶狠狠地瞪了大金一眼，恐吓她赶紧把程逢叫出来，不然今晚铁定输。大金一听，气得浑身发抖，正准备去叫程逢，谁知一转身她就靠在台柱后面，目光幽幽地盯着门口。

门口边上，总导演和各位大小领导们清一色黑西装往里走，一边走一边环顾舞台布置，对接晚上的直播流程。为首的土肥圆她认识，是电视台的一把手，《舞林》的总监制，在他旁边的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年轻到让人产生错觉。但他侧着面，四面的光又很亮，很难看清容貌。

大金正想着往旁边去偷偷地看一眼，谁知程逢从台柱后踱了出来，直接从半米多高的台子上跳了下去。

她还穿着高跟鞋。

大金惊得下巴都快掉了，眼巴巴跟在她身后，也不知她要往哪边走，但看样子是去领导那边的。远处副导演拼命地给她们打眼色，程逢眼皮都没抬一下，大金只得跟着装瞎。

到了近处，总算看清年轻男人的脸。

大领导不悦地皱起眉头。

说实话，真没想过要把冠军的头衔给她，找她纯粹是因为周尧的关系，连带着她在网络上有一些话题热度，黑粉和死忠粉。至于那些个奖项和她漂亮的脸蛋，在商人眼中都不过是最下流的酒色交易，上不了台面的。节目刚办那会儿不是没有一起出去聚餐，也不是没向她暗示过，但她清高地很，样样装作不知情，他也就忍着，总归好戏还在后头。

半决赛时她成绩平平，他以为她私下会去找他，谁知也没有，到了今日他已经全无耐心，更不想在重要合作对象面前出岔子，于是给手下人一个眼色。

总导演忽然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拧着程逢的胳膊笑眯眯地说：“程老师，刚刚有个问题想跟你说，你方便过来一下吗？”

程逢不动，总导演眼底不耐，“程老师，排练出错没事，待会到了正式录制可不行，好多人在线观看的，你赶紧过来我们再对接一下。”

“是吗？”程逢缓慢地收回视线，抬起手臂，“总导演，就是这么和我对接细节的吗？”

总导演的手还拧着她的后胳膊，半透明的雪纺衫下，隐约可见皮肤的红。

现场气氛不对劲了，周围的人都很明显地感觉到总导演想动手了。这家伙脾气躁得很，在片场打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十几个跟拍摄像师，资历低一些的没有一个不被他摁过头往机器上撞，还有几个助理小妹也不同程度地被他指着头骂过。

总而言之，这是个不太入流的总导演，路子野，才华堪忧，全靠溜须拍马和大领导关系好，《舞林》能这么成功，靠的根本不是他，而是电视台的一哥，名嘴主持人，幽默风趣，把控全场。

可打人这回事，也要看对象。再不济程逢也是一个舞蹈家，在上流圈子的人脉属于不显山不露水的，但传闻她和许多名爵都有往来，私交不错，不是不能惹的人物，而是非到必要最好不要惹的。总导演这么一寻思，怂了片刻，手落下来。

程逢绕过他，直接走到大领导面前。不过她看着的人，是他旁边的男人。

到底要怎么开场才合适？

当所有情绪都在走过来的这几分钟里消化收敛完之后，她就在想第一句话要和他说什么，才会显得好像并不那么陌生，也并不那么难以启齿。

就在她几乎放弃，要容许自己先逃跑时，他忽然抬起手臂揉了下她的脑袋，低声说：“我来看你比赛。”

她下意识回应：“看完全程吗？”

“嗯，之后送你回家。”说完他转头，征询对方的同意，“张总监，可以吗？”

“当然，荣幸之至，只是没想到姜总和程老师是……”

张总监迟疑地看着姜颠，后者掠过她的发丝，似是意犹未尽般捉住一缕头发玩了会，目光一偏，看着总导演徐徐说道：“我是程老师的追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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