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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疑虑（第1页）

慕纤尘瞧出了云倾月有意打探自己的意图，便抽身离去，他脚程颇快，不多时就回到了慕王府，此刻王府下人已经卸下，只有几个守夜巡逻的侍从。

依照慕纤尘的功夫，这些侍从在他眼中根本不够看，不多在意就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此刻外头漆黑一片，慕纤尘褪下夜行衣，燃上一盏灯，就这么坐在案几前翻看从前的卷宗。

老王爷在世时，皇帝还不是皇帝，不过是个寻常皇子，先皇子嗣众多驾崩的又突然，一众皇子上演了好一出九子夺嫡。

当今圣上本不是皇帝属意的太子人选，手中的权力也不大。彼时的老王爷也只是个不受父亲垂爱的世子，因着母亲生性内敛，活生生在后宅倾轧中被宠妾断送了性命，失去了母亲的庇护，老王爷在王府举步维艰。

正在此时，皇帝忽然找上门来，声称对老王爷极为赏识，想与他共谋大业。老王爷受人轻视已久，忽而有人对他抛出橄榄枝，不由得感激涕零，当即声称自己愿为皇帝肝脑涂地。

而后的事情世人也都知晓，皇帝识人的眼光果然了得，老王爷杀伐果决颇有手腕，镇住了边陲的守卫军收为己用不说，其余几位皇子也忌惮他的心智不敢轻举妄动，如此一来，皇帝得了空档，顺势见缝插针，一举坐上了皇位。

然而皇帝坐上皇位不假，心中却不怎么安稳，不为别的，但是边陲军不认谕令只认老王爷就叫他头痛不已。而老王爷虽然为人忠厚，也几次三番劝导过将士们，然而久经沙场的汉子们都是有些血性的，当即表示己等出了老王爷谁的差遣都不遵从。

此事一出，朝野上下盛传皇位虽不是老王爷的，却胜似老王爷的，更有甚者说什么只要老王爷愿意，天下改姓慕也未尝不可。

慕纤尘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父亲功高震主，虽然为人老实并无二心，可也终究架不住人言可畏，圣上为了自己的龙椅，暗地里对父亲下手除去这个隐患也未尝不可。

如此想着，慕纤尘翻动卷宗的手愈发快了，有了指向性目标后，当年老王爷去世时的种种疑窦似乎都有了答案。

那些种种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倘若凶手是皇帝，便也说得通了，毕竟是天下之主，没有什么事是他办不到的。

慕纤尘一把合上了卷宗，站在窗前，外头更深露重，虫鸣声此起彼伏，微凉的空气叫他头脑一凛，对着窗外吹了个哨子。

很快，一只毛色漂亮的小雕落在慕纤尘窗前，看着眼前的小雕，慕纤尘沉吟片刻，将写好的字条塞进了小雕足上的信筒里，又取了饲料来给它喂食。

小雕填饱肚子扇了扇翅膀，灵的一声从窗框起飞，很快便不见踪影了。这封信是送给当年老王爷战死时跟着他的副将的，慕纤尘实在想从副将口中得知些什么密辛。

这头看着送信的鸟儿飞远，慕纤尘返身回到桌前，开始更改自己先前的布置，从前他单单觉得老王爷之死倘若有人操作，此人必定难以对付，却没有想到自己的目标会跑到当今圣上身上。

今时不同往日，慕纤尘需得早做打算。

而另一边，云倾月看着神秘人离去的身影愣了许久，也起身回府，她的身手不似慕纤尘灵活，但好在豁得出面子，脑袋也灵光，愣是七拐八拐的绕过了守卫回到房中。

云倾月未曾见过皇帝，今日是她第一次面圣，却敏锐的感觉到皇帝与慕纤尘之间的气氛十分诡异。民间传言慕家一门忠烈，老王爷死在战场上不说，小世子也在沙场上折了腿。

皇帝感念慕家功德，不单准许慕纤尘直接继承老王爷的王位，还特许他以皇兄相称，不必按照外姓王爷的仪制，这才堵住了悠悠众口，不至于叫世人悖议。

想到此处云倾月心中冷哼一声，皇帝老儿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年岁了，与慕纤尘兄弟相称，到显得他年轻。按照传言所说，慕家与皇家感情甚笃，然而在云倾月眼里，事情却不是如此，她分明感觉到慕纤尘对皇帝有种很淡的敌意。

联想到今日朝堂上的诡异气氛和死去的宫女，云倾月也发觉有些不对，慕纤尘实在没必要无缘无故的跟皇帝过不去，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更何况当时她赶到宫中时夜色已深，什么人能在深夜有计划地调集如此多的人手围住冷宫，就算是妃嫔争宠也多是暗害，谁敢这样明目张胆？

皇帝？云倾月脑中忽然冒出个名字，这叫她心中有些发虚，倘若真的是皇帝，她与慕纤尘的合作便更不安全了。

云倾月坐在自己的房中几番思量，愈发觉得自己得有属于自己的势力，这样说话才有底气。

天色微明，慕纤尘和云倾月二人皆是过了满腹心事的一夜，这日正好随上慕纤尘该去上朝。因着他腿脚不便，圣上开恩特许他可以半月才上朝一次，不必像其他人一般日日前来。

今日朝堂上阴云密布，皇帝坐在龙椅上，黑着一张脸，底下的大臣纷纷噤若寒蝉不敢开口。这一会儿的工夫已经罚下去三四人了，所有大臣的闭口不言，生怕自己说错了那个字祸及亲族。

“怎么都不说话了！朕养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龙颜震怒，皇帝一把把折子掷到地上，厉声大喝。当今圣上并不是什么阴晴不定的暴君，只是此事确实令人震怒，这才发了好一通脾气。

“淮安一带，次次问起皆说是风调雨顺安居乐业，实则呢？山匪猖獗至此，你等一个个欺上瞒下，事情败露还百般推脱。”

皇帝一拍扶手站起来，在诸位大臣面前踱步，声色俱厉，骇的前排的官员大气儿都不敢出。皇帝喝骂了一通走回皇位，狠狠拍了拍自己的龙椅。

“你等是不是觉得，朕老眼昏花了，这天下，竟是要你等做主定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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