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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九（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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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战落幕，引蝉声哀鸣，月儿藏进云彩，又现身。

满身浴血的扎古娜拄枪喘气，枪下是心脏被刺穿的黑衣太监。武太郎也收起沾血的匕首，他按着胸口，努力令暴动的思绪静下。

“小主人，你快跑吧。”

扎古娜缓缓站起，武太郎一愣，忽然发现，扎古娜背后有两个血洞，一左一右都在肺部。

武太郎不禁倒抽凉气，菊花快剑......菊花快剑......号称全天下出手最快的剑法，难怪勇猛的扎古娜动作忽然迟缓，难怪她让自己先跑。原来，她如此快地杀死那两个太监，并非是战力碾压，而是，以命换命。

“跑，快些跑，跑去北荒，找雅木茶叔叔。他也怀疑那术儿彻。小主人，我......知道你不爱争斗，讨厌草原......但有些事情，他是注定的。”扎古娜平静地劝说。

她肃穆：“小主人，我们北人的宿命，就是像雪般坚硬，跨过山关、填平海河。南下、再南下。这是荣耀，也是责任。”

南下......又是南下......武太郎却是只觉难受。他反复想：南下，你们总说南下，可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啊。第一次南下屠了边村、第二次南下灭了游族。南下是宿命，难道北人的宿命，就是屠杀么？

他好想反驳，即便柔弱的男孩，也有他想坚持的事。可他刚想说话，扎古娜嘴角便溢出血，武太郎便把话都咽回，只知愣愣看着。扎古娜表情仍旧一丝不苟，好像浑不知血从下巴滴落，那双闪动豹子凶光的眼眸，只有坚定和凛然。

“我走不动了，你快走吧。”扎古娜握枪。

说罢，她喃喃，“为了春天。”罕见地，她眼眸温柔。

蝉鸣越来越急促，好似鼓点伴奏。武太郎清楚，扎古娜的选择很对。她伤到肺部，大部分内力已经用于维持伤口和抵御剑气，已经的确走不动。带上她，两个都跑不掉。

可是、可是......

——生活中哪有那么多“对”与“错”？

几乎毫不迟疑，武太郎直接冲过去，背起足足大他快一倍的扎古娜。扎古娜在背后叫喊，但受重伤，终究拗不过武太郎。武太郎只是咬着牙，全力催动轻功，可跑着，他竟怪异心问：

“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很‘爷们儿’？”

只是，并没有人回应，连他自己也不知怎样回应。他狂奔着，期待“奇迹”降世。但是，果然，奇迹并没有那么容易到。没逃多久，甚至未逃到另一边城门，背后，已然响起三段脚步。

而此时武太郎的第一反应，却是咯噔一下，忧心，王笑笑怎样了？难道，被坏人杀死了？

扎古娜气若游丝，似乎已昏迷。

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越来越近的脚步，轻微一下“嗒嗒”，便令武太郎神经紧张。

人生来毕竟是怕死的，尤其死地不明不白，身前还有无数事未处理，无数人在牵挂。也许是临终，武太郎开始恍惚，他总想起上京烤鸭的哥哥姐姐，还有总逗乐他的掌柜。

“唰——”

预料之中，背后，升起微不可察的剑气破空声。

一瞬间，武太郎整个绷直，他清晰感觉到背后逼人的杀气，脑海里，甚至开始回绕他们被剑气贯穿的景象，他眼眶微润，尽力挣扎，但这一切已徒然。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剑气即将触到二人之际......蓦地。

武太郎眼前，却是场景瞬变。

前一刻，还在冷夜长街，下一刻，他却在某间花花红红的少女闺房。场景突兀变换，好像一个人从一幅画跳到了另一幅画。

武太郎差点一脑袋撞墙，他骤停，整个人死愣，眼角的泪都来不及滴下。四周是花床、木桌、纱帘......充满粉色紫色装饰的小房间，和上一秒的夜色迥异。为什么？怎么回事？武太郎迷茫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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