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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他是我老公（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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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近半数江湖才俊进入齐王墓后，曲沉香抬了抬下巴，向风不入和杜苍示意。二人点了点头，跟着曲沉香进入了齐王墓。

走下台阶，墓室里阴冷的风吹过三人的脸。风不入突然笑了笑，低声道：“我现在觉得，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墓室。”尾音里仍然带着微微的笑意。“许久不见，风兄仍是这样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啊。”调笑的语气，竟是最先进来的方有趣。

风不入顺着声音看过去。在略显昏暗的墓道里，长明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两双同样深不可测的眼眸对视着。方有趣勾出了一抹挑衅的笑容。风不入说：“别来无恙，方姑娘。”语气平淡，就好像多年不见的老友见面时略显生疏的寒暄。风不入微微侧过身子，继续说：“方姑娘可是最先进入齐王墓的，看来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吧。”方有趣说：“当然是特意在此，恭候风少侠多时了。”风不入狭长的眼睛眯了眯，说：“齐王墓里面有什么发现么？”方有趣笑得更艳了，答道：“大盗百里城在这儿。”风不入道：“阁下果然比我更熟悉这里啊。”方有趣道：“风少侠还是这么有趣。”说完转过身，向墓道深处走去。

一段模棱两可毫无意义的对话就这样结束了。

风不入看了看曲沉香和杜苍，道：“走吧。”说着先一步走去。曲沉香跟上了风不入。在原地愣神的杜苍，停顿了一下后，忙加快脚步走到曲沉香身边，压低声音问道：“他们说的那些话，我怎么觉得跟没说一样。是不是有什么深意？”曲沉香想了想，道：“你想到的是什么，就是什么。”杜苍疑惑地看了看曲沉香，皱起眉思考着什么。

三人不久就走到了一间墓室，墓门打开着，风不入在门前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目之所及，一片狼藉。几个人斑驳的尸体杂乱得横在并不宽敞的墓室。墓室的墙上是暗红色的字迹：“尔等正道之人，虚伪奸诈，口是心非，见一杀一，见百杀百，绝不姑息。大盗百里城留。”墓室中部略微偏斜的位置上是一个祭台，祭台四角放着已经被点燃的蜡烛，四支蜡烛发出的光照亮了这间墓室。每一句尸体的脸上都呈现出一种震惊和恍然，他们身上的伤口昭示着他们受到的伤害。血液流过墓室地上繁复的花纹，勾勒出一种独特的压抑感。有什么东西在暗红的血槽和灰白的地面间闪烁。

风不入在一个光点之前蹲下身，做出了判断：“是刀的碎片。”又上前观察起那几句尸体，平静地作出判断：“致命伤是背后的一掌，应该是南方的教派或家族。”曲沉香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同样平静：“刀伤，从背后贯穿腹部，看起来应该是偷袭。”两人检查了墓室内的几具尸体，奇怪的是，这些人身上的致命伤来自几种不同的兵器，还有一个人，死于剧毒。墓室的地上还散落着兵器的碎片，血液流过地上的凹槽勾勒出暗红色的花纹。风不入和曲沉香同时站起身来。风不入看着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微微皱了皱眉，笑道：“如果这些人真的都是百里城所杀，那么百里城还真是一个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的大盗啊。这样的人在江湖中能这么多年不显山不露水，那么其心机武艺，都可以用可怕来形容。”他微微低了低头，掩藏住自己不自觉勾起的嘴角：有意思，有强大的对手，才有意思。

而此时，曲沉香略带担忧地看向杜苍的方向。杜苍原本黝黑的面庞显出不正常的苍白，一双原本很亮的眼睛里充斥着一种很陌生的情绪，微红的眼眶让曲沉香感觉有点无所适从。她不知道杜苍是因为初出茅庐还是天性不适合这样的江湖。与曲沉香的担忧踌躇不同，风不入走到杜苍面前，简单干脆地推了杜苍一把，道：“兄弟，看到了么？”他示意杜苍直视一地的尸体，直视斑驳的墙面，直视血液和死亡。他嗤笑了一声，回头对曲沉香道：“他还是太年轻了。”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残忍才是真实。”这句话说得很低，很轻，夹杂着一种难以被理解的悲伤。曲沉香有点无法置信，在她的感觉里，风不入高高在上，深藏不露，作壁上观，所以当他露出人的表情时，她不太能理解，在风不入的生活里，有什么可以这样悲伤。

杜苍在风不入的一推之后向后踉跄了几步，重新站稳。于少年杜苍而言，他是第一次面对死亡。他不太能理解为什么风不入和曲沉香可以冷淡或者冷静地面对一地的尸体。这些尸体在不久前还站在齐王墓墓门前，活生生地看着这个世界。他们有自己的师傅，兄弟，父母，爱人，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杜苍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渺小脆弱，又这么矫情。他从没想象过自己会在某一个时间段里想这么多无意义的事情。他想起父亲杜无秋最常说的一句话：“谈意义就没完了。”

风不入的一推推醒了杜苍。杜苍看着墓室里的一地狼藉，他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但面对的是什么呢？拿到大苍刀，还是杀了百里城？在她眼里，会不会有点可笑……他看了看曲沉香的方向。

而此时风不入说：“走吧，这间墓室没有什么了。”声音恢复了平静。曲沉香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二人前后走出了墓室，走过杜苍时，曲沉香伸出手拉了一下杜苍的胳膊，笑声说了一句：“别太放在心上。”说完二人走出了墓室。

风不入向前走了几步，又是一间打开了的墓室。几乎是一样得场景，暗红色的繁复花纹，闪烁着烛光的祭台，散落在地上的金属碎片，百里城狂妄的留言，仍然带着震惊和不甘的已经失去生命的脸。这样的重复让人感到恐惧。风不入在门前停步，良久也没有走进去。他没有问过棋王的全盘计划，也不知道棋王追求了一生的五把武器是什么，所以他不知道，这样的死亡在不在棋王的预想里。这样的场景可能意味着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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