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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如释重负（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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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姐姐的话，当时我曾十分笃定自己的选择，姐姐和姐夫那么真诚那么宽容地接纳我，拯救我，钟爱我，我没有理由再回到到处都是尔虞我诈、暗流险滩的社会上去打拼了。因为姐姐和姐夫他们把我当成一个高级的美丽的宠物给养起来了，给她吃的给她穿的，给她家庭的温暖，给她体贴的关爱，让她在无忧无虑的氛围中尽情地构思撰写她的文学作品——多么幸福的女人哪，多么幸运的宠物呀——我当时真想这辈子就这么度过了，真想就这么享用姐姐和姐夫赐予我的安逸人生了。

然而事情的性质变了，事情的方向也就错误了呀。再往深了想一想，这种亲密关系、这种安逸人生就存在问题了。

如果说不知道真相的时候，自己还是以帮姐姐替姐姐排忧解难的身份跟姐夫有这种关系的，可是自己知道真相后，性质就变了呀，就变成是姐姐和姐夫为了拯救我才将本该属于姐姐一个人的幸福或好合让我来充分分享啊！在不知道真相前自己还总有成就感，总觉得自己为维系姐姐的婚姻家庭爱情献身出力的行为感到骄傲和自豪，可是一旦知道了真相，知道了自己是完全的受益者，是在无形中占有甚至剥夺了姐姐的原有生活，就应该到此为止，将自己占有的、剥夺的立刻还给姐姐呀！这样对过多付出的姐姐也才公平啊！

自己怎么还能奢望再继续这种占有或剥夺呢？

尽管姐姐一再说姐妹同心便可以或应该同夫，可是自己跟姐姐毕竟是两个人，姐夫的精力和钟爱毕竟有限，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身份毕竟是小姨子，从道德上，法律上，世俗上，都不该长期形成这种关系的。于是我就进一步想，既然姐姐和姐夫对我的拯救已经大功告成了，既然自己已经洞悉真相了，既然姐姐的病都“治好”了，就该让这个美丽的神话结束了。

如果自己还温情态度，恋恋不舍，那性质真就变了，真就变成自己贪图安逸，贪图好合，贪图本来不该属于自己的幸福了。那就将姐夫彻底还给姐姐吧，那是完全属于她的男人，那是她该完全拥有的幸福。姐夫只属于姐姐，而不该再属于我。

我该退出了，我该说再见了，我该对以往自己获得的爱说谢谢，说满足了。那已经是自己的偏得了，那已经是自己可以珍藏一生，回味一生，享用一生的美好记忆了。应该说只有结束这种关系姐姐的婚姻才完整，同时自己也才人格独立，也才会有真正健康的心态和高尚的精神生活，也才会写出真正意义的好作品来。就让那些温存悱恻美不胜收的情爱往事定格在记忆的照片上吧，那样才会将它装帧起来，珍藏于心，留做未来甜美的回忆……

于是第二天睡过午觉我就找到姐姐姐夫，在没有说破自己已经知道“拯救计划”事实真相的前提下，跟他们表达了自己最真实、真切的意愿。姐姐还试图说服和挽留我，姐夫却开口说，应该尊重香红的选择，既然你的病已经好了，那就该给香红自由了——不过香红要记住姐夫这句话，姐姐和姐夫的家永远是你的家，家里的一切也还都属于你。一旦你需要什么，就还跟以往一样，只管用只管拿，不必有任何的障碍和负担，因为我们早就是密不可分的一家人了。

姐姐也说，香红啊，你姐夫说的对，虽然你把你姐夫还给姐了，可是你什么时候需要他，随时都可以找他，姐永远都不会挑理和埋怨的，因为我们永远也不会忘记你在关键的时候帮了姐姐，更帮了你姐夫，让他这辈子多享了那么多艳福……香红啊，姐姐和姐夫再次感谢你了……

听了姐姐和姐夫的话，我如释重负了。他们是那样地理解我，爱我，依旧对我那么肯定，依旧向我敞开他们爱的大门。我真的打心眼儿里往外感激和敬佩他们哪……

后来姐姐站起身来说，香红啊，你把姐夫还给姐姐也得有个仪式呀——这样吧，姐去张罗一桌酒菜，一两个小时后就开宴，趁这一两个小时，你就跟姐夫好好道个别吧，省得在心里留下什么遗憾。我和姐夫都听明白姐姐的意图了，还没等我表态，姐夫就说，好哇，你就快去吧，我跟香红什么时候道完别，什么时候再开宴……

姐姐走了之后，姐夫就抱住了我，亲我吻我，我也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跟姐夫以男女关系在一起了，也就情不自禁地跟他做最后一次爱，做最后一次“我吃苹果你吃梨”的游戏。姐夫更是满怀感激之情地百般变换爱我的方式，他要将他所有能爱我的方式都在这一两个小时里全部展现给我……我们是那样的融洽默契，我们是那样的愉悦舒畅，我们的那样的依依不舍，我们是那样的销魂荡魄……

一次不休，两次没够，三次还要，四次无度……苹果园中那些受了粉的即将坐果苹果花呀，天涯海角那些夕阳西下的诗情画意呀，天安门广场上那拥吻的淋漓心跳呀，炕前那些散发芬芳爱心附带亲朋好友名字的各色苹果呀……所有值得记忆的画面都在此刻调出了记忆的硬盘，再用热切的好合刻录成永远的光盘，保留一百年，珍藏一千年，美好一万年……

那天姐姐准备的丰盛晚宴上，大家都喝醉了……然而第二天还没醒来，新的一轮太阳就用它的第一抹阳光亲切地照亮了我的脸庞，我为我的决定感到欣喜，我为我的选择感到健康，我为我有能力驾驭自己的感情而感到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和自豪感。我又回到了自己的船上，我又跃跃欲试地兴奋在即将扬起的风帆下，开始新的人生里程了……

我迅速地，高质量地完成了《我的香红苹果》的创作，之后又分别完成了《我吃苹果你吃梨》、《爱到天涯海角》、《一人一个苹果》、《受粉时节》等等。我的心如止水，爱如潮水，就像一下子找到了创作的水源地，那些鲜活的、优美的、动人的人物和故事就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地沿着我的指尖笔端滚滚而来，大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淋漓感觉，好故事好作品层出不穷……

直到有一天妹妹超红突然出事了，我才暂停航程，暂停写作，像姐姐当年拯救我一样，也以姐姐的身份开始拯救妹妹——这似乎是个轮回——姐姐的故事构成离不开妹妹，姐姐首红跟我是这样，我跟妹妹超红也是这样，这也许不是巧合，这也许就是必然……

妹妹超红到1999年的时候正好20岁了。

16岁初中毕业知道自己考不上省重点高中也就放弃了考大学的念头，只报考了一个中专，念了个财会专业。十七岁毕业在城里也找不到工作，就回到家乡，在姐夫的总厂财务部先当了两年出纳，接着就当了会计。

到1999年9月9日那天，妹妹超红就订了婚，打算到2000年的五一就正式结婚。而他的未婚夫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推荐我到文学院进修的乔津轻的非亲生儿子乔纳金。这个乔纳金是他妈妈伏翠在草垛跟知青怀上的，知青回城了，把他妈妈给甩了，他妈妈伏翠不得不怀着他嫁给了比自己大二十几岁且做了绝育手术的乔津轻。

当年我们全家去乔纳金家回来后，我和妹妹超红都对乔纳金和他妹妹乔钠银的身世好奇，就问姐姐，乔纳金是伏翠跟知青有的，那他家的乔纳银是跟谁生的呢？听人说乔津轻不是做了绝育手术了吗？由于伏翠是姐姐首红最要好的朋友，也就跟姐姐首红透露过乔纳银父亲真正的身份，姐姐也就当故事讲给我们听了——其实乔钠银的生父不是别人，还是那个草垛里的知青，也就是乔纳金的亲生父亲。

乔纳金、乔纳银身世的故事有点长，不过内容确实丰富有趣，而且姐姐首红又会讲故事，所以听得我们都着迷了——

那是1986年前后，伏翠听人说乔纳金的生身父亲大学毕业到了电视台当了记者，还娶了个漂亮的女播音员做媳妇。伏翠就觉得不公平，就对丈夫乔津轻说，我得去找他。

乔津轻就说，都是往事了，还找他干什么。伏翠就说，找他说说理去。乔津轻就说，有什么理好说的，当年不是你主动的嘛。伏翠就说，主动怎么啦，主动他就可以丢下我跟纳金不管哪！乔津轻听了就说，你叫他怎么管你，管了你还能有他现在的前途吗？伏翠就说，他有前途了，那我呢，那我的钠金呢！

乔津轻就说，不是还有我呢吗，虽然孩子不是我的，可是我真的把他当成我亲生的啦！伏翠就骂道：世上就没有你这样王八蛋的男人，自己没种还把别人的种当成自己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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