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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九 前来送终（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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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惊醒沉睡的帕勒塔，等壁炉的柴薪焼尽之后，艾息格为这位老人点上了三颗湮石，室内的温暖将会持续很久。老人在门墙的挂钩上挂了三件裘皮大衣，洛秋与艾息格各取了一件。系上腰间的衣扣时，洛秋才发现腹部的伤口已被包扎止血，从始至终毫无痛觉。

这间屋子里有一些刀具与木质握柄，部分握柄尚无漆色，还有铁锻阔刃剑，从头到尾都是精铁，没有一丝木质。这里的一切显然出自木匠帕勒塔之手。

“拿着，”艾息格为自己和洛秋挑选了两柄锋利的精铁剑，“我一会儿在路上给你介绍一下我的那些弟弟和妹妹。”

洛秋打开房门时，风雪冲进室内。他们怕打扰帕勒塔而急忙迈出门外，锁闭房门。一抬头，却看见门外站着七领扎眼的黑色斗篷，七人捂得严实不露面容，皆高大魁梧虎视眈眈。

艾息格抬眼一扫，那七人突然转身向后，消失在风雪中。他们便冒着大雪加紧脚步往七人相反的方向离开。

“那些是什么人？”洛秋在路上大声询问，他的嗓音得盖过风声。

“福克巴兹的护卫队，是七家猎户自发组织的。”艾息格警戒地瞧瞧身后，雪雾中能见度太低，只有风的啸声在驱赶他们。“那七个猎人极具狩猎经验，高歌引雪时他们不在村里，多半是回村听说我们杀了畚斗警卫，所以来瞧瞧。”

“瞧瞧？有什么好瞧的？”过低的气温使精铁剑变得冰凉，洛秋将它悬于腰间的挂扣。

“福克巴兹的村民不喜打斗。起初我们住在村子里，罗延闹事被村民围打，后来是畚斗警卫出面协调，加上我们重新找到了石堡当住所才平息了那次事情。后来畚斗警卫说我们进村不能去太多人，否则村民会不满。好在石堡并没有在福克巴兹的村民心中拥有太多的分量。如果抢夺隐修院的事情发生在山下的里芙镇，估计埃利蒂德家族早被他们集体驱离了。”

行至村口，畚斗警卫的尸体仍在那里，大多数虽已被新雪覆盖。满地的血液与兵刃已消失，破损房屋处捆着的警卫队长也不见人影。面临悬崖的村口银雪乱洒，他们穿透迷雾，刚一冒头，洛秋就看见一支弩箭长啸袭来。他连忙俯身躲过，再抬眸便看见那七名猎人握着弩箭站在木栅栏外，已纷纷摆好进攻架势。

“杀了他们！”艾息格火冒三丈，于是拔剑上前，洛秋只得紧跟。七名猎人掷镖弯弓拉弩，毫不手软，艾息格冲锋在前挥剑挡开大部分攻击，但依然被划破脸颊与肩肘。洛秋虽吃力躲闪，腹部却再中一箭。

猎人们露出一贯喜迎胜利的笑容，这是他们掌控猛兽习性的证明，是凭经验笃定的胜算。但没多久，他们发现眼前人虽似猛兽不畏前进，但却不会像猛兽一般因伤痛虚弱而犹豫或败退。冒死而至的二人斩钉截铁不屑痛楚，一路向前。以命相搏遽见生死。七个猎人无暇惊恐便被他俩就地斩杀。

“这下是是得罪整个村子了，奇纳爷爷应该不会受到牵连吧……”洛秋回头望着飘摇的村庄，解开腹部布带重新捆扎，让新伤口一并止血。

“这也没办法，”艾息格将长剑从猎人心间拔出，甩去血迹。“他们要动手杀人，总不能先讲道理。出来的时候我已经锁好门了，让他睡会儿吧。如果有村民向里芙镇的畚斗警卫求援，至少也得过几个时辰后才能到上山来，我们只要赶在那之前回去就可以。”

他们沿着出村道路一直向前，大约一个时辰后看见了石堡。马匹依然拴在路边，车舆停在草棚下，马槽里添了新料，至少还剩三分之二。石堡的砖墙全是贫瘠的黑色，只有大门之上有不受寒冷侵扰的怪异绿藤。他们正是要从大门进，艾息格要将历年所有的恨与不满在此时完全倾泻，他和洛秋一人一边推开左右门扇，然后站在空地的石井前，最后一次环视这让他感到肮脏的建筑。门铰发声时，廊道深处就有脚步声传来。

“埃利蒂德的各位，”他对他想要见到的诸位大声喊道，“快出来领死吧。”

洛秋将精铁剑拄地，用握柄托着双手，站在他身侧。如果反抗法师并不明智的话，那么如今以少敌多又能明智在哪儿呢？

第一个出现在廊道上的是从二楼下来的白衣杰奎琳。她的面容枯黄，血色尽失，仿佛视力也有所下降，所以眯着眼睛打量站在庭院中的二人。“请稍作等待吧，”艾息格对她说，“等着你的那些兄弟姊妹们一起来。”

“他们不一定会来。”这是瑞丝的声音，她穿着黑色长裙修衬出颀长体型，不像她的妹妹杰奎琳那样，她从不需要束腰带来修饰身材。福克巴兹的畚斗警卫曾评价她为冰山美人。“马修至少不想再看见你，乔舒亚也不想见你，艾尔瓦不敢面对你，悯纳维跑了，沃纳不在石堡内……至于父亲，他仍在睡觉。”

艾息格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去村里寻找沃纳，因为那七个猎人让他有些紧张，但最令他惊讶的显然是悯纳维跑了。“你说悯纳维跑了？哪儿去了？”

“西边战争，他对父亲说自己要去支援家乡，父亲不让去，他就自己跑了。”瑞丝撩开遮挡视线的发丝，冷漠地盯着他身旁的洛秋以及其手中的精铁剑。“你现在带个野蛮人回来，是打算报仇么？布林师父可很快就回来了。”

“你最好祈祷他快点回来。”艾息格低沉地说，一面看看二楼外墙紧闭的窗户。“现在去把所有人叫出来，我给你们准备的时间下来面对我，不然我就从这里杀上去，你们俩自己选罢。我和我的朋友，今天是专门来给埃利蒂德家族送终的。”

瑞丝和杰奎琳一动不动，她们不愿意让冲突发生在庭院里，于是捕捉艾息格眼神中的情绪，希望能看见妥协与放弃，但从中只看见了他毫不掩饰的杀人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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