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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末日降临（第2页）

“隧洞中的那些尸骨是怎么回事？还有无底湖怎么会突然把那么大的飞机残骸抬出水面？”唐风质问小野。

“许多探宝的人，还有误闯进隧洞的人最后都死在了里面，杀死他们的凶手，不是凶猛的野兽，也不是可怕的厉鬼，其实就是海水。黑溟岛的潮汐变化很奇特，在一些特定的时刻，海水涨潮会涌进这条地下河，所以这条地下河被冲刷得非常深。而且当连续降雨，又赶上天文大潮时，涌进的海水更多，狭窄的地下河无法容纳那么多海水，海水便会淹没整个黑溟墓地和还阳洞，灌进墓地四周的这些隧洞中，也会通过还阳洞灌进无底湖，力量大的能托起湖中任何东西。”

唐风的眼前又出现了那天傍晚，在无底湖边看到的那可怕一幕。如果那时自己在还阳洞中，必被海水吞没。他也明白了隧洞中死的那些人，他们拼命地往高处爬，仿佛后面正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他们，追赶他们的可怕东西其实就是突然倒灌进隧洞中的汹涌海水，那些人也许再往上爬一点就可以摆脱危险，可汹涌而进的海水却迅速吞没了他们，纵使他们手握钢枪也无力反击。

小野平夫又继续讲道：“王直正是利用了这个现象加以改造，在隧洞中最高的地方开凿石室，又在沿海的崖壁上开凿了一个洞口，就是你们看到的佛眼。这样即便灌进隧洞的海水再多也不会淹到石室中的宝藏，因为多余的海水会从佛眼流回大海，排出黑石山。也就是说隧洞里的水位再高，也高不出佛眼的位置，而藏宝的石室便建在高于佛眼的位置。这真是一个绝妙的设计，即可防盗宝之人，又可排水，即便是今天，这个设计仍然发挥着作用。但这么多年我却偏偏没有发现佛眼，也没想通这个设计的绝妙之处。之前我几次进入隧洞，都在里面迷了路，差点就出不来，直到泉白宇发现了石室我才恍然大悟！不过，比王直的设计更绝妙的是我的计划！”

“我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渴望得到王直的宝藏，但是一方面我始终找不到存放宝藏的石室，另一方面泉耕杰，也就是我的老师，慕青的爷爷。他当年找到了石室，他却不告诉我。如果他告诉了我，他会和我一样得到荣华富贵，那样也就不会有后来悲剧的发生，可他却是那么固执……”小野平夫把脸凑近了慕青，咬着牙说道。

慕青厌恶地把脸扭向一边，小野平夫继续对着慕青说道：“就像泉白宇一直怀疑我拿了他父亲的论文一样，我也一直怀疑泉耕杰临死时将关于宝藏的重要信息告诉了泉白宇。当我得知泉白宇要找我复仇时，一个大胆而绝妙的计划便在我的脑中诞生了。对于泉白宇，我太了解他了，他一定会上钩的。他在老楼里装神弄鬼，就是为了那份论文嘛！于是，我把泉耕杰当年的论文进行了必要的删改，放在老办公桌的抽屉里，然后故意将钥匙丢在桌上。我知道你一定去偷偷配钥匙，趁我出差的时候将抽屉里的论文复印一份。这份论文便是我的鱼饵，一步步引着你们来到黑溟岛。泉白宇拿到那份论文，了解了黑溟岛的情况，再加上他掌握的重要信息，很快就替我找到了存放宝藏的石室，所以这还要感谢你，慕青，是你帮了我的忙。”

慕青此时已经止住了哭泣，双眼瞪着小野平夫，却气得说不出话来。小野平夫又自鸣得意地说道：“这么多年来，制约我寻找宝藏的另一方面是萧家严密的族规，它让我无法越雷池一步。当年胡宗宪将王直在杭州软禁了两年迟迟不杀，就是为了得到王直的宝藏。萧英来岛上定居也是迫于无奈，朝廷有人怀疑他独吞了王直的宝藏，同时海盗也怀疑是他拿了，再加上婉清娘娘的死让萧英心灰意冷，他这才来到黑溟岛隐居。萧英为了明志，修了一座没有墓顶的墓，墓中不放一物，以示自己的清白，并在墓中点燃篝火，将自己的尸骨火化，从此之后，这也成了萧家的传统。每晚在老宅的后花园点起篝火，就是让那些觊觎岛上宝藏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后来越传越神，渔民说成了鬼火，更没有人敢上岛，这便是‘海上鬼火’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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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风终于知道了后花园中萧英的墓为什么没有墓顶，还有“海上鬼火”的来历。他的眼前浮现出四百多年前萧家人在后花园那座没有墓顶的古墓旁，点燃篝火，焚化萧英尸骨的情景。他们个个庄严肃穆，像是在进行一场虔诚的宗教仪式。这种仪式一直传承了四百多年，直到萧家最后一个点燃生命之火的人——雨菲。

小野平夫又接着说道：“二战结束时，萧家遭受大难，只剩下了我的养父萧宏。养父虽然饱受过日本人的折磨，却心存良善，球形闪电降临黑溟岛过后，不忍失去双亲的我和哥哥孤苦伶仃，以为隐瞒住我们的身世，就能万无一失。他终生未娶，却收养了岛上幸存的六个小孩，除了我和哥哥，还有四个中国战俘和劳工的孩子，我们的童年是在这里——这座可怕的小岛上度过的，所以我们多多少少了解到了宝藏的秘密。自从我得知岛上藏着王直的宝藏，便时时刻刻渴望着我能得到这些宝藏，这种渴望一直纠缠着我，折磨着我，常让我夜不能寐。后来，养父为了我们六个小孩的前途，带着我们离开了黑溟岛。长大后，大家各奔前程，但谁也不敢觊觎宝藏，因为萧家几百年传下来的族规规定，谁要泄露了宝藏的秘密，或是胆敢觊觎宝藏，那么，其他族人会将那人处死！慕青，你知道吗？二十年前，当你的母亲无意中得知了宝藏的秘密，我真是惊恐万分，我那时深深地爱着你母亲，我不想失去她，可是萧家的族规却不会容她……”

“当年我妈妈真是瞎了眼，你担心的并不是萧家的族规，你也不关心妈妈的死活，你想的只有宝藏。你是怕宝藏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你再也得不到宝藏，所以你……是你鼓动萧家的人杀死了妈妈，而你却逍遥法外……”说着，慕青又已泣不成声。

小野平夫听了慕青的话，先是一怔，随后大笑道：“慕青！你真是太聪明了，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是的，是我跪在养父面前，痛哭流涕……于是，我的那四位兄弟姊妹便每人在你母亲的脖子上划了一刀，就在你母亲死的那晚，我的养父也离开了人世……当时，只有雨菲的爷爷，我的亲哥哥极力反对。从那以后，他看出了我的心思，再加上他刚因为发生在黑溟岛的那起空难被单位停职，哥哥便提前退休，跑到黑溟岛上定居，还恢复了每晚在后花园点起篝火的传统，他这么做，其实就是为了警告我不要轻举妄动。”

“怪不得爷爷临走的时候特别嘱咐我要点燃篝火，就是在告诉你他在岛上，让你不敢上岛！”雨菲这时也已经明白了一切。

“是的，雨菲，你爷爷极力阻止我得到宝藏，我几次偷偷来岛上寻宝，都被他发现了踪迹。本来，随着我的年纪越来越大，身体每况愈下，我以为我会慢慢对宝藏失去兴趣，就这样当当我的教授，研究研究学问，终老一生。但让我感到意外的是，随着年龄的增大，我对宝藏的兴趣却是与日俱增，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克制对宝藏的冲动。于是我利用泉白宇，以一个知情人的身份给泉白宇寄了一封信，信中我向泉白宇透露了二十年前血案的始末缘由。泉白宇报仇心切，果然上钩，替我除掉了卢海生和吕斯妍，还有李友德这些阻碍我得到宝藏的人。当然，这也是替他自己报仇。我知道他杀红了眼，是不会放过我的，因为我是他最恨的人。于是我想到了雨菲的爷爷，我的亲哥哥……这样我不但躲过了泉白宇的追杀，还可以藏在幕后，让泉白宇替我找到宝藏！我老了，路走多了都喘得厉害，可是我用这儿——我聪明的大脑设计好了一切！所有的事，几十年来，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泉白宇都替我做了，我只需要静静地等待这一刻的来临。一切都是如此完美，天衣无缝，唯一的意外就是你们几个，我的好学生，你们偏偏卷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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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平夫说完后，慕青抽泣道：“我从一开始就怀疑父亲的计划里有漏洞，可我怎么也想不出漏洞究竟出在了哪里。我竟然替你做了帮凶，我真是太傻了，害了那么多人……”

“慕青，还是你聪明，能觉察出泉白宇的漏洞，可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刘衡又是怎么死的？”唐风质问道。

小野平夫转向唐风，说道：“刘衡的死，一方面是因为他承受不了那么大的心理压力，另一方面是因为那块玉牌。那块玉牌原是黑溟剑上之物，二十年前，养父去世后，我在他的遗物中找到了这块玉牌。以我的学识，我反复研究，发现这块玉牌竟然含有一种超量的放射元素，人如果长期接触，将会对人的神经系统产生破坏性的影响，轻者产生幻觉、眩晕，重者精神失常！后来我听说了关于黑溟剑的可怕故事，联系到这块玉牌，我才明白，黑溟剑之所以是把王者之剑，并不是因为此剑多么锋利，而是因为这块玉牌。当黑溟剑和玉牌完美结合在一起，持有黑溟剑的人受战场的气氛和这块玉牌的影响，便会无所畏惧，嗜杀成性。所以当王直死后，萧英得到这柄宝剑，怕再有人用这柄剑为恶，就把剑埋在了王直的衣冠冢里。后来我父亲挖开王直的衣冠冢，得到黑溟剑，灾难便再次发生。于是养父又将玉牌从黑溟剑上卸了下来，这么多年，一直将玉牌压在箱底，不敢示人。这次，我看到你们几个来到了黑溟岛，我怕我势单力薄，对付不来，便故意把玉牌遗失在无底湖边。刘衡那时精神已经高度紧张，处于崩溃的边缘，当他拿到……下面的事，就不用我再说下去了。”

唐风听到这，已经怒不可遏：“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狠毒，如此可怕，为了得到宝藏，不惜杀死自己的学生，牺牲自己的亲哥哥。以前我还对你那么尊敬，真是瞎了眼！”

“你真是个恶魔……”雨菲哭得更伤心了。

“好了！最后一堂课结束了！”小野平夫突然喝道，“不管我是你们尊敬的老师还是可怕狠毒的恶魔，一切都该结束了。就像泉白宇说的，我也不会杀你们，让你们在这根石柱下自生自灭，那该多么完美。当下一次天文大潮到来的时候，最好再来场台风，汹涌的海水会从这洞口倒灌进来，淹没这里，淹没你们。你们将进入另一个世界，那是一个美妙的海底世界，等到海水退去，你们可能只剩下几具枯骨……哈哈……”

“小野平夫，萧宏养育了你，你却忘恩负义，将萧家多少代人守护的宝藏据为己有！”慕青斥道。

“哼哼！不错，你说得很对。我是忘恩负义，我是不择手段，可你们现在再说这些又还有什么用呢？你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看着我，眼睁睁地看着我拿走这些无价之宝，哈……哈！”说完，小野平夫便钻进了唐风和雨菲来时的那条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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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风、慕青、雨菲和仍处于昏迷中的孙鲁四个人被牢牢地绑在菩提树下，而泉白宇则像一具尸体一样，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慕青几次呼唤，泉白宇都没有任何反应。唐风对慕青说：“他可能不行了……我们还是想想办法，看怎么才能逃出去。”

慕青使劲扭动身体，可身上却被勒得更紧，一阵酸痛袭遍全身，她无奈地说：“这绳子绑得太紧了……”

两人束手无策，真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野平夫缓缓抱着一箱宝藏从隧洞中走了出来，步履沉重地将那箱宝藏放在地下河边。小野平夫又走过来，查看了绑唐风等人的绳子，见无异常，满意地点点头，再次钻进那条隧洞。

一箱，两箱，三箱，四箱……二十八箱，二十九箱，虽然小野平夫的脚步越来越缓慢，越来越沉重，人也越来越气喘吁吁，可是他眼中始终闪着亢奋的精光，独自费力地搬运着那些宝藏，或抱，或拖，或滚，或拽，或推，哪怕豆大的汗水落地，也用尽手段和气力，搬运着那一箱箱旷世的宝藏。

唐风、慕青和雨菲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小野平夫，一箱一箱将王直的宝藏从石室中搬到了地下河边，每隔两三次，小野平夫就会来石柱下查看一番，并告诫唐风他们不要乱动。当小野平夫再一次双腿打战，缓慢钻进隧洞时，唐风焦急地说：“一共是三十二箱，如果我们还无法脱身，就没有机会了。”

慕青背靠在石柱上，叹息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作茧自缚了，这绳子太结实，根本没有办法挣脱，除非现在有工具，或者发生奇迹！”

“工具？”慕青的话提醒了唐风，唐风一眼看到了自己的背包，正躺在离慕青不远处的沙地上，他小声对慕青说，“慕青，我有工具。”

“什么？你有工具？”慕青扭头惊道。

“黑溟剑就在我的背包里，你看，就是离你不远的那个背包，你伸腿看能不能够着。”

慕青也看到了唐风的背包，她伸出右腿，身体前倾，极力想摆脱绳子的束缚，可任凭她怎么努力，还是差那么一点，就是无法够到唐风的背包。慕青只得将身体退回来，她无力地靠在石柱上，闭着眼睛喘着气。唐风看着慕青已经被绳子勒破的胳膊，不忍再叫她试一次，但倔强的慕青却不肯放弃，她猛地睁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终于，她的右脚这次触到了唐风的背包，可就在她一点点地将背包移向自己的时候，小野平夫又气喘如牛地弓着身子，推动着第三十箱宝藏龟速地走出了隧洞，慕青只得赶紧收回右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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