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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场说书
长吟阁前堂屋的格局,同一般书场也差不了许多:中央照例立着一个讲书台,台上设有一桌一椅,桌上别无长物,只有醒木一方、折扇一把。那是说书人的全部道具。在台子的四周围着一溜儿一溜儿的长凳,其中最靠里的一排,还摆了好几把带靠背的椅子,算作“上座”,专门用来招待有脸面或肯出钱的客人。本来,要是正式开讲,门外还该悬出一块“书招”,上面横写着说书人的姓名,下面直书“开讲书词”四个大字。不过,眼下既是朋友间的聚会,为了杜绝闲人骚扰,连讲堂的门也关上了,自然用不着再挂牌子。
“嗯,兄知道么?”当社友们在椅子上各自就座的时候,陈贞慧听见梅朗中在他身旁悄悄说,“次尾、太冲和辟疆,这会儿正在楼上的阁子里呢!”
陈贞慧“哦”了一声。他本来就发现吴应箕等人不在场,感到有点纳闷,于是随口问:“他们在做什么?”
“做什么?兄今日来迟了,所以还不知道!”梅朗中的声音透着兴奋,“皆因太子到了留都,闻得马、阮和小人们十分惊恐。看样子朝局将有大变。所以适才社友们商量了半天,以为如此良机,决不可错过。为防马、阮二贼从中把持,不认太子,已决意派人分头出都报信,周知四方,由沈昆铜、左硕人随柳老爸赴武昌,与左良玉、黄澍联络;由余淡心及弟赴福建,与郑芝龙联络;至于扬州一路,因冒辟疆久有归志,且与史道邻相熟,便由他顺路联络。剩下吴次尾、黄太冲、顾子方——自然还有兄,则留在此间,居中调度。适才商议时,辟疆也来迟了。故此次尾和太冲这会儿正与他补说这事哩!”
陈贞慧起初一边听,一边还用眼睛打量着准备登场的柳敬亭,但很快他就转过头来,并且被社友们的计划弄怔住了。对于太子来到了留都一事,刚才他也一直在考虑,并为可能产生的后果而心神不定;没想到,社友们如此迅速就做出了决定。“嗯,这么办,或许也是一法。虽然成不成还可以商议……”他沉吟地想,正打算向梅朗中问得详细一点,忽然听见讲台上醒木“啪”的一响,随即传来了柳敬亭开讲的声音。他怔了一下,只得暂且止住话头,回过头去。
这时,柳敬亭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只见他拱着手,说:“列位,此番开讲不免把在下牵将入内,虽则言之有据,未敢虚夸,也难免自吹自擂之嫌。列位只当这书中的柳麻子,是另外一人便了!”
这么交代了之后,他才把手中的醒木再度一拍,朗声念道:
凶狂贼焰陷神京,四海何人致太平?撑起东南天半壁,忠肝义胆赖干城!
列位,话说本朝自太祖皇帝定鼎开国,于今二百七十余年。上赖列代天子圣明,下赖贤臣良将辅助,国祚延绵,四海咸安。其间虽有那奸邪祸国,草寇倡乱,毕竟是鬼火萤光,难成气候。不意到了天启年间,天降凶灾,饥民盈野,遂有一干妖孽,乘时而兴。十余年间,竟闹乱了大半个中国。朝廷发出精兵良将,东征西剿,无奈天未厌乱,班师无期,空令生民涂炭,壮士低眉,良可慨叹!
如今却说南直隶地面,有一古镇,名唤潜山,又称皖城,地当湖广、江西、南直隶三省要冲,位置非同小可。那守城的将军姓杜,双名宏域,生得黄面虎须,手使一杆烂银点钢枪,乃系一位久经沙场的宿将。他奉命来守皖城,心知责任重大,不敢怠慢,日夜督率将士,悉心防守,倒也平安无事。看看到了崇祯十六年秋七月,忽一日,杜将军正在帐中点卯,接得上司发来加急军书一封,即时拆开细看。谁知不看犹自可,一看之下,倒吃了一惊!列位,你道为何?原来军书上写得分明,道是朝廷有旨,着宁南伯左良玉移驻武昌。大军不日即到皖城会集,然后取道南下。试想那左宁南与流贼周旋十余载,愈战愈强,朝廷倚之为长城。他麾下的兵将何止六七十万!却有一样,兵一多就难免良莠不齐,鱼龙混杂。将帅管束不到处,骚扰地方之事,亦常有发生。此亦不必为讳。偏生那杜将军却是慈悲心肠,暗想:“这皖城不过弹丸之地,被这数十万大军横扫过来,若无越轨之行犹自可,如果撒起野来,他却是老左的人马,到时我处置不是,不处置又不是,却怎生是好……”
柳敬亭果然不愧是当代说书名家,这一段临时开讲的“时事书”,虽然只是顺口道来,全无蓝本做依据,却已见得开篇不凡,悬念迭出,而且干净利落,毫不啰唆。席上的几位社友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全都静息侧耳地倾听着。要在平时,陈贞慧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桩赏心乐事。然而此刻,梅朗中所透露的那个计划,却不断来扰乱他的心思,使他无论如何也集中不起精神听说书。的确,如果说,在最初得知这个计划的一刹那,他也曾怦然心动过的话,那么,当冷静下来,对计划进行全面、深入思考的时候,疑虑也就产生了。因为很清楚,社友们出外联络的目的,无非是想说动左良玉、郑芝龙等人支持太子,以造成声势,胁逼马、阮等人就范。这较之只靠清议舆论来与对手抗争,无疑要有力得多。事实上,当初马、阮等人拥立福王,靠的也就是这种手段。如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本来也不为过。然而,目前的局势同一年前却不尽相同。如今福王已经正式当上了皇帝,按照先朝的惯例,这叫作“名分已定”,除非他本人愿意,否则就没有理由要求他“还政”于太子。而这一点如果做不到的话,那么马、阮的地位就仍旧安然无恙,小人把持朝政的局面也依旧无法改变。闹不好,还可能因此结怨于弘光皇帝,东林、复社就将陷于更加险恶的境地。这无疑是十分愚蠢的。反之,如果要避免这种前景,那么唯一的办法,只有以武力逼使弘光皇帝退位还政。且不说左良玉、郑芝龙等人未必会答应这么做,即使他们当真肯出兵,也正如柳敬亭所说的,那样一支风纪败坏的军队,一旦倾师而至,必将会给留都造成极大的混乱和恐慌,沿途的老百姓又将遭受可怕的劫难。“不,这是不成的!无论如何不能这么办!”陈贞慧断然想道。于是,他便转而考虑该怎么样说服社友。但是两个月前,他曾在丁家河房的暖阁里,当众表示要设法搭救周镳、雷祚,但事后一直未能拿出办法来,这招致他在社友当中的威信进一步下跌,到如今他的话也不那么管用了。最切近的例证就是,今天大家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事先却根本不同他商量。正是这种遭到轻视和抛弃的痛苦,深深地刺伤了陈贞慧的心,以至有好一阵子,他虽然坐在场子里,却只模模糊糊地听见,柳敬亭在台上似乎把左良玉的出身和发迹经历交代了一通,后来又讲到杜宏域因为什么事同左良玉产生了矛盾,不知“计将安出”……忽然,耳畔“砰”的一声震响,那是柳敬亭在击拍醒木,陈贞慧才猛然惊醒过来。
这时候,柳敬亭已经说到杜宏域把自己请到皖城,让他去见左良玉,设法排解两家的误解和积怨。大约是情节已经进入高潮,只见老头儿精神愈加焕发,声音愈加响亮,一双小眼睛也霍霍地放出光芒。
列位,你道那柳生登门求见之意,左宁南岂有不知之理?只见他读罢杜将军荐举之信,哈哈一笑,吩咐中军道:“着他来见!”——咦,他说“着他来见”,连个“请”字儿也不下,自然是存着个轻蔑之意。不过,若是就这等让柳生轻轻易易进了帐,倒又是麻子天大的造化了!这是闲话,表过不提。却说那中军应了一声:“是!”刚欲退出,上面忽然又道:“且住!”他就连忙立住不敢动。只见那宁南伯把杜将军的信举到眼前,又看了一遍,沉思良久,冷然说道:“哼,此人不过区区一老优,竟敢凭三寸不烂之舌,来见本帅做说客,胆子可谓不小。本帅倒要瞧瞧他是真能还是假能!中军,传令升帐!长刀手门前伺候!”列位,这宁南伯在里面吩咐,柳生在辕门外如何得知?他正与几位陪着来的杜将军门客,在那里眼巴巴地等候传见呢!蓦地听得营内“咚咚”地擂起鼓来,倒吓了一跳,正自惊疑,就听“唰唰唰”的脚步声响,一队熊腰虎背的军士从帐后转将出来,在辕门两边齐齐站定,一直排到中军帐前。又听见一声响亮,数十柄长刀朝天一举,冷森森地在头上架好了一道铁弄堂。门外的几个人,一心是来做客,怎料到他会摆出这种阵仗?几个门客先已慌作一堆,柳生心中也自发毛,暗想:“这老左如此气势汹汹,我这番进去,只怕凶多吉少。”但转念又想:“我受故人之托,来此替他排纷解难,若连老左的面也没见到,就给吓了回去,岂不是太脓包?罢罢罢,我麻子颈上这七斤半,就卖与朋友又何妨!”这么打定主意,顿时气儿也粗了,腰儿也硬了,于是一挺身,昂着头,噔噔噔噔,就往里面闯。同时就听“唰唰唰”,头发、胡须撒灰儿地往下掉——什么呀!原来头上那排长刀锋利无比,也不用给它碰着,就这么走过去,那柳生的须发梢儿,已经全给“招呼”下来啦。柳生心想:“得,只怕没等走完这趟铁弄堂,我就先成了麻子和尚了!”当下也不理会,只顾咬着牙,一个劲儿走过去。蓦地,眼前一亮,哟,铁弄堂走完了!只见中军大帐之内,黑压压地站着两排戎装的战将,一个个披甲挂剑,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当中一把虎皮浑银交椅,上面高高坐着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元戎。
这正是:
才离鬼门关,又登阎王殿。
毕竟柳生性命如何,能否完成故人之托?且听下回分解……
这一段书,确实说得绘声绘色,精彩绝伦,就连陈贞慧也暂时忘却了烦恼,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住了。直到柳敬亭放下醒木,站起身子,拱着手,连说:“献丑,献丑!”他还呆呆地坐着,等着听下文。
可是,柳敬亭已经走下讲台来了。
“哎,老爸,这、这就完了?那怎么行!”沈士柱首先表示不依。
“还有下回呢?几时才讲下回?”梅朗中睁大眼睛问。
“敬老,何必让弟等吊着胃口,你就干脆说完了吧!”余怀赔着笑脸请求说。为着讨好对方,连称呼也升了格。
“是呀,说完了吧!说完了吧!”左国棅和黄宗会也同声要求。
柳敬亭微微一笑:“非是在下要吊诸位的胃口,瞧——是诸位的贵友下楼来了!”
大家怔了一下,顺着他的手势回过头去,果然看见吴应箕、黄宗羲和冒襄正从最靠里的楼梯那边走过来。不知为什么,走在前头的冒襄红着脸,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而跟在后面的吴、黄二人则毫无表情,像是很不开心。
“定生兄!”冒襄一直走到陈贞慧跟前,抗议般大声说,“你们这样子弄,是不成的!弟不赞成,也不去扬州!现今先说清楚了,兄等看着办吧!”
说完,他一拱手,说声:“告辞!”随即转过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陈贞慧冷不防吃了一记闷棍,感到莫名其妙。但随即就醒悟到:冒襄大约把自己当成社友们那个计划的主谋了。他于是连忙招呼:
“哎,辟疆,慢走,且听弟说——”
他本来想追上去,却被吴应箕一抬手,拦住了。
“随他去吧!”吴应箕冷冷地说,“反正史道邻那里,我们本来就不指望能有什么用,他不肯去,就算了!”
“可是,”陈贞慧争辩说,“辟疆刚才说,他不赞成这事,依弟之见,这事也……”
“兄别再说了!”吴应箕断然截住他,“此事已经公决,兄赞同也罢,不赞同也罢,都得这么办!决不改易!”
“哼,兄言而无信!”黄宗羲也冷冷地插了进来,“前番说要救仲驭、介公,我们都信了你,结果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如今我们想出了解救之法,你又来阻挠。莫非兄竟欲挟嫌报复,必待置仲老于死地而后快不成?”
像当胸挨了一拳头似的,陈贞慧被这意想不到的指责震呆了。随即,一股受到侮辱的愤怒从心底里直冒上来。他几乎忍不住要放声吼叫,把对方狠狠教训一顿。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其他社友身上时,发现他们全都沉默着,对黄宗羲的蛮横指责丝毫也没有不以为然的表示。陈贞慧也就明白,一切辩解、争论都已经无济于事。他的心中仿佛给塞进了一块铅锭似的,变得既沉重又冰凉。终于,他咬住嘴唇,低着头越过众人,慢慢地向外走去。
后宫淫毒
正当复社的社友们因太子的意外出现而重新生出希望,并决心抓住时机大干一场的时候,钱谦益却兴冲冲地准备在私邸里接待阮大铖。
说来,这也是钱谦益的运气。自从姜曰广、刘宗周等一批东林派大臣被迫去职之后,钱谦益终日提心吊胆,生怕不定哪一天,同样的打击就会无情地降临到自己的头上。苦守苦熬了十多年,好不容易才重新过上位高权重的日子,他可绝对不想学那些老盟友的样,再回到乡间去“管领”什么“山林”!更别说他已经到了六十多岁的一大把年纪,什么名声,什么清议,他算是全都看透了,无非是些自欺欺人的废话!眼下顶要紧的是保住这一份已经到手的荣华富贵,千万别再让它轻易地失掉!因此,近半年来,他一直想方设法讨好昔日的对头们。在给皇帝的上疏中,他一方面竭力吹捧马士英功劳卓著,说是在以往列朝掌兵的文臣中,几乎无人能够与之相比;另一方面又以东林旧人的身份,公开出面为阮大铖洗雪,把阮大铖说成是个“慷慨恢垒奇男子”,当年被打入“逆案”,实属天大的冤枉。然而,尽管如此,马、阮之流却不买他的账,前些日子在大悲和尚一案中,阮大铖竟想置他于死地,这怎不令钱谦益心惊胆战,寝食难安!幸而,正当他几乎绝望的时候,忽然传出崇祯皇帝的太子朱慈烺来到南京的消息,这才使他错愕之余,又重新生出了希望。无疑,与复社的那班士子不同,钱谦益并没有把这件事的作用估计得过高。事实上,他精研历史,清楚地知道,在朝廷的大局牢牢控制在弘光皇帝和马、阮等人手中的情势下,即使太子到来,也已经无法改变。他只是试图利用马、阮二人被眼前的事态弄得有点紧张的机会,来达到软化对方的目的。他的估计的确没有错,两天前,当他派人到石巢园去送上柬帖,正式邀请阮大铖到他家来做客时,对方果然一改旧态,欣然应允。这使钱谦益兴奋之余,不由得颇为得意:“哼,任你奸狡骄横,还是逃不出我钱某的算度之中!”
现在,一切都张罗停当,只等客人明天上午前来赴宴。但是,由于临时又出了一个意外的情况,使钱谦益颇费踌躇,不得已,只好离开书斋,走过上房去,找柳如是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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