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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寒裘暖意（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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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之事不容过多思虑，眼前不管一尘是不是大皇子，至少有了这大队人马的保护，才可争取时间祛除其体内余毒，先将他医好了才是。玉雪便将二人与七绝遭遇之事一一如实说了。

众人听罢无不咋舌，道是能和七绝斗上几百回合不死真可谓奇迹云云。

一番言语方知他们是张丞相的人。小将军张善乃丞相之子，女子张蔷便是张善的妹妹。其实张廷鹤只有一妻，且两位亲子已随先皇战死，这对子女只是义子义女，这些二位此时也不必详叙。他们此次表面是奉新皇之命剿灭青州反贼，私下却暗中寻访大皇子下落。

随后，众人齐力将一尘置于马车中。玉雪、张氏兄妹左右两边护送，大队人马向青州城外营地逶迤而行。

一到营地便有军中郎中替一尘解毒，他昏睡三日，玉雪和张蔷日夜守候。二人看到对方都如此心念病中人，似出乎一般普通男女之间的关怀。不由心底生出一番猜疑不定、说道不清的别样滋味。

那时正是初寒时节，军营扎在荒野，夜间寒风吹动营帐，发出“呼啦啦”的声响。帐外，一根圆木柱上挑着的灯笼摇摆不定，使得那一圈淡黄色的光润也随之不停变幻。却恰似玉雪此刻扑朔迷离的心境。好在帐中已生起炭火，小火苗泛着荧荧绿光。又有张蔷拿来的裘衣暖身，渐渐地帐内充满暖融融的氛围。

相对无言不如促膝而谈。

“你是大皇子的心上人吗?”

并不看玉雪，张蔷只低着头似是随意一问。她将玉白的纤指从那斜纹绣袂中露出，微微地向前探向暖烘烘的碳火。只看斜在一边的堕髻和雪白前额下上翘的眼睫，已显见眼前是个娇俏的美人，此等美貌倒是堪配那位大皇子殿下，于是玉雪淡然道:“不过算是知交罢了，那么你呢?”

“他乃是大皇子殿下，蔷儿不过是朝臣之女，而大皇子将来是要荣登九五之尊的，我又岂敢有非份之想。”抬头看一眼卧榻上衾绸中的大皇子又望着玉雪，张蔷至诚恳切道:“天下人皆不惜抛头洒血为争皇位。大皇子却心灰意冷。若殿下示你为知己，你可不可以帮我们劝劝他以江山社稷为重，回归朝堂之上?”

“人各有志，他既然已做出决定，想必不用徒劳说劝了。何况自古宫廷斗争常使百姓血流成河。这兴许正是他所顾忌的吧!”

所谓朝堂之上，因师傅郑茹芝的缘故，玉雪从小便生厌恶，她心中默想，这位丞相之女口中虽说不敢有非份之想，实则已显露了心思。自古重臣之女嫁入宫廷成为妃后的大有人在，更何况若是他日张丞相辅佐大皇子做了国君。不知她对一尘之心是一番真情，还是别有所图，亦或两者兼顾。但我宁愿他是赵一尘而不是什么大皇子殿下，更不是什么庙堂上自称孤家寡人的天子。而我……唯愿只做布衣，长伴他归隐或远游。

听玉雪如此说，蔷儿只得言及其它。遂问及出生年月，又说比她大些要唤人作姐姐。玉雪倒也欣然遂她之意，口上认了这个蔷儿妹妹。

二人渐渐相谈甚欢，又亲热地说些闺阁闲语。不知过了多久，蔷儿困了，软软地欠身，伸手掩唇哈了口气道:“我困了，今夜大皇子怕是不会醒了吧，姐姐我们睡去吧!”玉雪犹不放心道:“妹妹若是困了就先去吧!我不困，再守一会儿。”

于是蔷儿起身去睡了。

看一尘仍未有醒的迹象，玉雪心中隐隐急痛，心想如此下去可不行，若是三真观三位真人在此，以他们深厚的功力，定能将他体内余毒逼出。思想片刻又于榻前再望一眼，忧心忡忡中正欲转身去睡。

“小田鸡……田老……”

忽然一尘口出呓语，又瑟瑟颤抖几下。见状，玉雪心中又怜又喜。怜得是此番中毒将他折磨不浅，喜得是他还能在梦中念及田老一家，说明毒未损及心髓。同时也看出田家灭门之灾，在其内心留下的震痛与悲愤。

当一阵寒风入帐，吹得炭盆中暗火忽明时，她看见衾中人瑟瑟颤抖，遂解下貂裘覆于衾绸之上。又往火盆内添些银炭。转身再欲离去时，却被抓住了手，衾中人分明在喃喃念着自己名字，“玉雪，小心……”

猝然惊喜，玉雪急扭头看，原是一尘在梦呓，想将手挣脱，他却越握越紧，甚至把那纤纤玉手都握疼了。心中一阵感怜的玉雪索性也将他的手握紧，“一尘，别担心，我好好的，倒是你一定要坚持住……”

终是放心不下。心想他刚才说梦话，拿不准一会儿便醒了呢。细细观察他的变化，玉雪又不离不舍地坐于榻前，终是伏首榻侧，直伴到天明。

……

青州城傍山临水、扼守要冲，属易守难攻之地。守将严爵、严禄兄弟不服新皇拥兵自重。张善奉新皇之命讨伐青州。攻城数次无果而返，只好扎营城外以待援军。不想援兵粮草皆迟迟未到。他不想等死，正欲另谋出路，不料巡察途中偶遇大皇子，遂率众回营将此消息与军情一并密报父相。

数日后，新皇召书和丞相回函齐到。召书所言无非又是敦促他攻城罢了。张善又迫不及待启开父相密函，中有锦囊之计。小将军看罢愁眉渐展，心道父亲果然善谋。

次日，士卒来报说有一青衣道士求见。张善大喜抚掌道:“玄天真人来了，真是太好了!”遂出帐相迎。

见了张善，风尘仆仆的玄天亦不多言径向一尘帐中，把脉察看后平心道:“也不是什么奇毒，他肌体尚能抗衡不至损坏，只需些许外力注入便可将毒逼出。”

道长将人扶起，然后趺坐榻上，伸出双掌缓缓输出真元。半晌，一尘口吐凝血，玄天又予他喂下药丸，方将其复卧衾中。

一番迷离恍惚，微启瞳仁，看见玉雪含笑释然，一尘如沐暖阳，似再遇梦中人。而玉雪虽多日相守无言，此时见他醒来却也似久别重逢，两人四目相对，所有情义尽在不言之中。

又见到蔷儿，玄天，张善皆是旧识。当时顿觉痊愈的一尘便能下榻行走。他与玄天各自叙说三真观别后之事。

原来易阳、易阴、玄天三人尾随杀手营的人一路追来。虽不见了一尘，却看见杀手营的人无可奈何地撤去。三人也就放心地回到了三真观，心想一尘待安全后自会来三真山。后新皇派兵宣旨，强召三位真人入宫。说是为圣上炼制不老仙丹，实则居心叵测。而玄天则称为遂先帝之遗愿，请旨找寻天外殒星，这才得了自由身。

张善已于张丞相密函中得知玄天自是赞同拥立大皇子，遂与之帐中商讨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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