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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如今的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孤独的少年,他有了自己想保护的人,也有了为他担忧心疼的人。乔锐格丢了烟头,又抽出一根烟来点上。骆遇川看看他:“心情不好?”乔锐格一愣,骆遇川示意他看地上掉落的两个烟头:“就这么一会儿,连抽三根了,什么事这么愁?”乔锐格默然片刻,歪起嘴角笑笑,摆摆手:“小事。”“不需要帮忙?”乔锐格眯起眼睛:“小看我啊。行了,就过来看看你,还有事,走了。”今天他自己开车过来,绕到驾驶室那边拉开车门准备上车,又停下来,看着骆遇川:“跟江淼说过了吗?”骆遇川摇摇头:“没有,给他看结果就好。”乔锐格点点头,想到什么似地说:“后面……”“嗯?”“算了,到时候就知道了。”乔锐格摆了摆手,上车,开车离去。鉴于几方面的积极配合,调查很快就出了结果。在骆遇川被停职后的第三天,本地报纸、投票站点,都登出了事件调查结果公告,公告证明此次举报与事实不符,系恶意中伤,即日起恢复3号设计案的投票进程,并将对造谣中伤者进行追查。设计院和z大的官方网站和微博都相继转发了公告,也对举报者及网上的传谣者进行了谴责。这样的结果和表态,不能不说相关部门的立场还是很鲜明的,但就像所有的谣言一样,谣言起时风声大,辟谣的回音就成了小雨点,关注度已经随着网友们三分钟的热情消散得所剩无几。连何彧都打来电话问江淼,要不要发动些人到网上去多转发,再把热度炒起来,不然大家记住的还是举报,而不是后面更重要的澄清。江淼说:“不,等等吧。学长说他已经处理好了。”公告出来后,江淼就已经在关注了,他当然看得出来此时还在关注事件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他也很心急,用自己的微博转发了觉得不够,还想在微博上写点什么为骆遇川正名,但骆遇川劝阻了他。“你不用管,等着就好。”骆遇川说。虽然不知道要等什么,但江淼愿意相信骆遇川,按捺着焦急的心情,他等来了后续。公告发出的当天下午,本地新闻频道的官微上放出一段访谈视频,受访的对象正是当年经办骆遇川一事的派出所老所长。已经退休多年的老所长看上去精神矍铄,端坐在沙发上,浑身自带着一位老警员的干练和威严感。主持采访的是一位非常有口碑,经验丰富的中年记者,他先向观众说明,此次采访是老所长主动找上他们的,对于近日引起热议的设计师“涉黄”一事,当年亲自办理此案的老所长有话要说。记者问:“老所长能先给我们讲讲,怎么会想到找我们做这个采访吗?”老所长回答:“因为要向广大关心这件事的群众一个清楚的交代,相关人员到派出所查当年的办案纪录,也来向我求证过。”记者说:“那事隔多年,您为什么还能对当时的经过记得这么清楚呢?”老所长闻言爽朗地笑了笑,说:“那是因为当年那位小伙子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哦?这话怎么说?”记者好奇地问。老所长两手抱着肚子,思索了片刻,说:“其实每年所里这样的行动有不少,抓过的人也形形色色,能让我记住他,除了一方面我们作为警务人员在这方面有专业的训练和多年的经验,还因为他当时的表现几乎是让我马上就意识到他是清白的。”记者更好奇了:“马上吗?他做了什么?”老所长说:“我记得那天抓的人不少,都蹲在走廊里,你知道,被抓了,那肯定还是会慌会心虚会害怕嘛,走廊里闹闹哄哄的,又吵又乱,但是那个小伙子,也不慌,也不闹,自己靠着一个角落,他背了个包,沉甸甸的,别人都又哭又闹,他呢,从包里拿了本书出来看,书是专业书,又有图又有数据,反正我看不懂……”记者适时地插问:“所以你因为看书这个细节就记住他了?”老所长摇头:“那也不是,只是看书,要不说明这人心理素质好,要不就是装着看书,其实是要掩饰自己的心慌,我之所以多留意,是因为这个小伙子不只是在看书,他还拿了本子做笔记,又算又画,我看到他画线,那线条画得又平又直,手稳得很,一看就是心底坦荡没做亏心事的。”记者点头,又问:“所以你认定他是冤枉的?”老所长说:“除了这个,当时我还注意到一个小细节,那小伙子的手背上,留着输液拔针后的止血贴。”“嗯?这能说明什么呢?”老所长眯了眯眼睛:“一般人,谁会不顾自己还生着病,刚输完液就迫不及待跑宾馆跟人胡搞?有这么饥渴吗?”大概没想到老所长突然用词这么直白,饶是经验丰富的记者都愣怔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说:“也是。”采访现场短短的尴尬了几秒钟后,老所长又接着说:“另一个涉案人当时一口咬定自己是和这个小伙子有交易,虽然有从宾馆房间里查到偷拍的录像,但还不能算最有力的证据,所以,我们还去查了医院的监控,证明那个涉案人所说的他们在网上约定交易的那个时间段里,小伙子正在医院输液室里输液,根本没有上网的条件。”记者提出疑点:“为什么没有?用手机上网很方便啊。”老所长呵呵一笑:“你们不要忘了,那可是将近十年前了,手机上网可不像现在这样方便,再说那小伙子身上就带着一部没有上网功能的普通手机,监控录像里,输液过程中他一直在看书,除了快结束的时候接了个电话,手机就一直放在包里没拿出来过。”这段访谈视频的最后,记者问:“请问老所长对此次的举报事件有什么想说的吗?”老所长沉吟片刻,一直坦然舒展的眉头皱了起来,神情看上去有几分沉痛,他说:“据我所知,这不是小伙子面对的第一次举报,当时事情出了没多久,就有人向他们学校匿名举报,学校也来我们所里调查过,谁也没想到,已经公开澄清过的事实,这么多年过去,居然还有人能翻出来,不分青红皂白地在网上大肆传播,所以我这几天也在反复地思考,可能当年我们的工作也有失误的地方。”记者忙问:“这是怎么说呢?”老所长说:“小伙子当初是为了帮助自己的同学才会被误抓,他为了不使同学牵连进来而不愿意说出同学的名字,我也能理解,而且当时顾及到那位走掉的同学本身也是受害者的身份,我们没有再继续追查,现在想想,如果我们查了呢?如果不是为了息事宁人,坚持把这位受了帮助的同学找出来,那是不是事情的真相早就大白于天下,小伙子也就不会遭遇到两次匿名的举报?”记者沉思着点点头。老所长话锋一转,面对着镜头说:“这里我也想对那位当年接受了帮助的同学说几句,小伙子帮助你并且为了保护你不透露你的姓名,这是他的情分,但这么些年他两次因为这件事陷入危机,你有没有想过站出来为他说点什么呢?做人要知感恩,明知道别人的无辜自己还无动于衷,连句公道话都不敢说,做人也太不厚道了……一点担当都没有,我可是瞧不上这样的人……而且无缘无故的谁会去翻这些陈年旧事……哎呀,我好像说多了,不说了不说了……能剪的吧?后面这段不会播出去吧?”显然采访方没有听老所长的要求,视频一刀未剪,完整保留了他最后这段话。整段五分半钟的采访视频在放到网上后,很快,设计院、z大的官微,以及一些有影响力的大v都纷纷转发,甚至连政府官微都来点了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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