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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5
【李允浩视角】
这天的午后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没回家吃饭的我有充裕的时间,室外的篮球场在我们的脚下扬起尘土,几片半黄的树叶随着风落下来,有着清晰的叶脉又随着风卷到草丛边。天空是蔚蓝色,似乎有着比往日更远的高度,欢乐在手中的篮球里蓄满,在传递中释放。
“李允浩,你手机响了。”去场边喝水的高三年级学长向我喊着。
我抹去脸上的汗跑了过去,从外套的口袋掏出手机,学长将拧开盖子的矿泉水递给我。
是老师的来电,我按下接听时拣起地上的衣服,向教学楼走去。
她的开场总是含有温暖的问候,而今天的声音格外的柔软,我喝了口水笑着说:“是有什么事找我帮忙吧?”
“哦?你怎么知道?”她吃惊的问。
“通常以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就是有求于我。”
她清脆的笑着,又无奈的叹道:“有些事需要男生来做,可是老师带的是女生班啊。”
“说吧,要做什么?”
“老师在小礼堂,你来帮帮忙吧。”
“只要别让我演节目就行。”
挂了电话我折转身,顺着篮球场再绕过假山。
小礼堂门前的白色圆柱闪着午后金色阳光的斑点,菱形玻璃折射出耀眼的光线。
为高三毕业典礼作着准备,大小礼堂几乎天天都有排练的节目。我知道老师这几天的中午都带着班上的女生在排演编排的话剧,当我迈着轻松的步子踏上小礼堂有着云雾花纹的大理石时,没有任何的预兆提醒我该怎么避开那些突如其来的变化。
穿过两排椅子中间的过道,老师回过头对我微笑,等我走近便拉我去了舞台。
我看到戴着黄色假发的丽莎扬手对我打招呼,在她旁边的男生戴着古怪的帽子,看到我时那男生便扔下手中的台词本,从道具箱里拿出卷在一起的布景画。
“允浩,老师跟你说过吧,我们班的节目是话剧《尼罗河的女儿》。”老师边帮那个男生展开布景边向我解释着,“丽莎说把布景挂起来排练的更有感觉,允浩你和载民辛苦一下,把布景现在挂上去吧。”
那是一副高有5米多,长达近10米的画满埃及纵横的河流和单调的建筑,四周又画有漫画人物的背景,那个扮演埃及王的载民把三角梯挪到合适的位置,抱歉的说他排演的时候伤了脚,请我爬上梯子将背景画的一角挂上去。
“做完了老师请客哦!”不论她带哪个班,总是能投入比学生多得多的热情。我的老师愉快的像个孩子,说了一长串校园小卖部里热销的食品。和他们一起让老师请客有什么意思,我微微的摇头,老师不明白的偏头望着我。
我笑了笑,将梯子拔出升高,提着背景画的一角,往上爬着。
载民和丽莎各扶住一边,仰起头观察角度和方向,当我爬到梯子的顶端找到固定的挂钩时,我没有注意到那个挂钩已被腐蚀的经不起巨幅背景画的重量,也没有去拉拽着试试会不会掉落,便直接握着梯子往下退着。
我听到老师在嘱咐我小心,丽莎在夸奖我的速度很快,然后那个刚挂上去不久的背景画哗啦掉了下来,我不知道慌乱中载民和丽莎松开的手是想要接住我还是接住那幅画?在我来说这离惊险还太远,我完全可以用胳膊挡住或者直接跳下来,但地上各种没有收拾的道具绊了丽莎的脚,她在踉跄中又带动了三角梯,我只感觉三角梯和我失衡的身体向着一边倒下去,那正是被绊倒在地还没有爬起来的丽莎所处的方位。我不知道那些是怎么发生的,当我的嘴唇与丽莎的碰到一起,那一刻所有受惊的叫喊全部暂停。
瞬间的变化如此难以预料,我像陷进了浓雾弥漫的沼泽,三角梯砸在背上没有想像中那么痛,闪着星星的眼睛不知到底是因为哪一种震惊。从丽莎身上翻下来的我那么急的想看看老师的表情,却又那么害怕看到她的表情。
“允浩,你没事吧?”丽莎伸出的手抚上了我的背。
厌恶像突然涌过来的潮水,我藏不住的对她怒目而视,我知道这与她无关,追根结底反而是我没有挂稳这个该死的画!但是我控制不住的瞪着她,只因为在我们嘴唇相碰的时刻,我看到她眼内除了震惊,没有反感的意思。
像被定住的那几个学生似乎同时恢复了自由,起哄的尖叫让丽莎再一次红了脸狭,但是她那么从容的站起来,忽视我眼中的敌意,强烈建议我去校医务室看看。
“去看看吧,允浩。”柔和的带着颤音的声音,就在我的身边,是老师的声音,可是在我向她看去时,她已经转过了身。
“娅娜,你们把舞台收拾一下。”
她对那个正向丽莎作着羞脸动作的班长吩咐着,就顺着过道走到礼堂的后门,在她的背影还未消失之前,我从前门跑了出去。
我跑动的脚步声没能让老师回头,她已经走到了小礼堂的门口。
当她穿过白色大理石砌成的拱门时,阳光以柔和的姿态将她身上的阴影分离,她伸平手掌举到额前抬头看了看天空,我平凡的肉眼似乎可以看到光束中排列的粉尘,不明白为什么就怔在了那里。目光随着老师的背影拉得很远。
身后飘来的原野植物混合的气味越来越浓,丽莎在轻声的叫我,没有等她走近,我又迈开双腿向假山那边奔去。烦闷的内心想要找个发火的理由,即使我知道丽莎并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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