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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林泓明打点黛玉先回了潇湘馆，自己明儿再来请安。到了园子见了刘姥姥，老人皮肤粗糙如枯树皮，却也健壮利索，一看就是勤于劳作的庄稼人。几人开了船于水上游园，宝玉见荷叶残败，凋零成泥，于是说道：&ldo;这枯枝败叶真可恨，怎么不拔了去？&rdo;宝钗道：&ldo;这园子天天有人赏玩，哪里有时间收拾。&rdo;这时，黛玉不悦地说：&ldo;我最不喜欢李义山的诗，只一句觉得好：留得残荷听雨声，偏你们要把残荷拔去。&rdo;宝玉忙道：&ldo;那就不拔。留得残荷听雨声，真是好诗。&rdo;一众人过了潇湘馆，游了秋爽斋，来到了蘅芜院，因见陈设简单，如雪洞一般，不由得说道：&ldo;女孩儿家布置得这样洁净，不但过于素净，也不吉利。我们这些老婆子们真该打发到马圈里去了。&rdo;于是命人搬了古董花瓶，换了纱窗。林泓明扫视一周，房内布置确实素净，无甚趣味，不比潇湘馆春情女儿，最是滋润。宝钗看了林泓明一眼，见他不似在前几处有意，眼圈登时一红。

到了午饭，凤姐命人将席面摆在花亭上，老太太自然是高位，其下首分别是薛姨妈和林泓明，再下首是王夫人，自左向右为黛玉、宝钗、湘云、迎春、探春、惜春和宝玉，凤姐和李纨伺候着众位。到了园子要簪花，贾母簪了一朵，凤姐伺候刘姥姥簪了满头的花，被大家耻笑一番。酒席开宴，还未等大家说话，刘姥姥突然站起来举着杯子大喊：&ldo;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吃个老母猪不抬头。&rdo;众人大笑起来。贾母举杯庆祝：&ldo;咱们饮了这杯再说酒令，那才有意思呢。&rdo;凤姐拉着鸳鸯出来：&ldo;要说酒令，还得鸳鸯姐姐当令官。&rdo;鸳鸯举着牌下令：&ldo;酒令大如军令，违了我的令，可是要受罚的。&rdo;刘姥姥一听，吓得忙要回家去，被众人劝解着才回来。鸳鸯道：&ldo;有了一副了。左边是张&lso;天&rso;。&rdo;贾母道：&ldo;头上有青天。&rdo;众人道：&ldo;好。&rdo;鸳鸯道：&ldo;当中是个&lso;五与六&rso;。&rdo;贾母道：&ldo;六桥梅花香彻骨。&rdo;鸳鸯道：&ldo;剩得一张&lso;六与幺&rso;。&rdo;贾母道：&ldo;一轮红日出云霄。&rdo;鸳鸯道：&ldo;凑成便是个&lso;蓬头鬼&rso;。&rdo;贾母道：&ldo;这鬼抱住钟馗腿。&rdo;贾母之后便是黛玉。鸳鸯又道：&ldo;左边一个&lso;天&rso;。&rdo;黛玉道：&ldo;良辰美景奈何天。&rdo;宝钗听了，回头看着他。黛玉只顾怕罚，也不理论。鸳鸯道：&ldo;中间&lso;锦屏&rso;颜色俏。&rdo;黛玉道：&ldo;纱窗也没有红娘报。&rdo;鸳鸯道：&ldo;剩了&lso;二六&rso;八点齐。&rdo;黛玉道：&ldo;双瞻玉座引朝仪。&rdo;鸳鸯道：&ldo;凑成&lso;篮子&rso;好采花。&rdo;黛玉道：&ldo;仙杖香挑芍药花。&rdo;

待众人说完，鸳鸯将目光投向刘姥姥。刘姥姥道：&ldo;我们乡下人干活累了也说这个，只是没你们说的好听。&rdo;鸳鸯笑道：&ldo;左边&lso;四四&rso;是个人。&rdo;刘姥姥听了，想了半日，说道：&ldo;是个庄家人罢。&rdo;众人哄堂笑了。贾母笑道：&ldo;说的好，就是这样说。&rdo;刘姥姥也笑道：&ldo;我们庄家人，不过是现成的本色，众位别笑。&rdo;鸳鸯道：&ldo;中间&lso;三四&rso;绿配红。&rdo;刘姥姥道：&ldo;大火烧了毛毛虫。&rdo;众人笑道：&ldo;这是有的，还说你的本色。&rdo;鸳鸯道：&ldo;右边&lso;幺四&rso;真好看。&rdo;刘姥姥道：&ldo;一个萝蔔（卜）一头蒜。&rdo;众人又笑了。鸳鸯笑道：&ldo;凑成便是一枝花。&rdo;刘姥姥两只手比着，说道：&ldo;花儿落了结个大倭瓜。&rdo;众人大笑起来。

下午来到栊翠庵，林泓明看了妙玉一眼，果然洁高自诩，孤芳自赏。妙玉伺候老太太用了茶，将黛玉、宝钗叫了去饮茶，宝玉拍拍林泓明的肩说：&ldo;他们偷偷去了，我们也跟过去。&rdo;林泓明道：&ldo;你去吧，我就不去了。&rdo;宝玉无奈，只好自己跟去了。回来时，手里拿了个杯子，悄悄给了刘姥姥，让他回家卖几个钱度日。林泓明见了，对宝玉大为改观，想着黛玉与他为妻，虽然可惜也不算糟蹋，相较于他人，还算良人。第二日刘姥姥回家，凤姐等人帮着装了一车的物品相送，还赠送了许多银子。刘姥姥自然千恩万谢地走了。一月转眼而过，林如海奉旨赴任，林泓明也投入公务，一时忙绿起来，贾母念黛玉还小，一人在家孤单，又接了来住在潇湘馆和姐妹戏耍。

这日，宝钗约了黛玉，刚进屋子便厉声喝道：&ldo;你给我跪下！&rdo;黛玉一时懵了，笑道：&ldo;你定是疯了！&rdo;宝钗讽刺道：&ldo;好一个千金小姐，好一个不出闺门的女孩儿，你满嘴里说的是什么，你倒说说。&rdo;黛玉不解，冷笑道：&ldo;你不过是捏我的错罢了。你倒说说，我说了什么？&rdo;宝钗道：&ldo;那日行牙牌令，你说了什么？&rdo;黛玉回想，立马羞红了脸，走上前抱住宝钗，哀求道：&ldo;好姐姐，原是我不知道胡说的，你别告诉别人。&rdo;宝钗笑道：&ldo;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听着怪生的。&rdo;黛玉又求饶：&ldo;好姐姐，饶了我这次吧，我再也不说了。&rdo;宝钗见她求饶，方笑道：&ldo;你以为我是什么，我也是个淘气的。我们家也算是个读书人家，祖父手里爱藏书。我们众姐妹一起读书都怕读那些正经书，我们背着他们看，他们也背着我们看。后来大人知道了，打的打骂的骂，也就丢开了。&rdo;两人说了许多，黛玉越听心里越暖，虽然哥哥对她极好，可这种事不便教育，母亲又早逝，没有一个教导的，今日听了宝钗的话，竟觉得心里暖暖的，往日的成见也就渐渐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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