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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微寒,风过叶落。
少了虫鸣鸟叫声,书房里越发显得无比静谧。窗户半阖,只漏出几缕清风进来。窗边矮桌上,错金螭兽香炉里袅袅飘出青烟,随风摇曳而上。
萧衍已经磨好了墨,放下手中墨锭,顺便就着桌上宽口白瓷盘里的清水净了手。
郦妩手里执着一支细杆狼毫笔,笔尖蘸了一点磨得十分细腻的墨汁,却无从下手。扭过头,微微茫然地问:“要写什么?”
萧衍伸手将她圈入怀里,嘴里一字一句,在她耳边慢慢吟诵: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注1]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注2]
郦妩:“……”
她开始有点坐立难安了。
萧衍却从容淡定,继续念道: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注3]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注4]
郦妩头皮发紧:“……你不会将匣子里花笺上写的那些全都背下来了吧?”
萧衍没回答。他倒也没有刻意去背,只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且因为极为介怀,所以不免就记得深刻。
不过,他说了不翻旧账就不会跟她翻旧账。这么好的时光,拿来吵架的话,是损失。
他将下颌轻轻搁在郦妩的肩头,说话声音平淡得很,语气却带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句句都是相思……还有那一千四百五十六颗玉石红豆……一天一颗是吗?”
郦妩:“……”
郦妩简直不敢相信:“你还一颗颗数过?”
她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颗了呢。
萧衍依旧没回答。他松开圈住郦妩的双臂,坐直身,淡淡道:“开始吧。”
抄录诗句自然比自己作诗简单多了。笔尖墨汁已干,郦妩提笔在砚台里重新蘸了墨,拿过一张描了海棠花的花笺,一手按着,一手执笔,垂头认真地写。
她的字秀气漂亮,落在海棠花笺上,小巧纤秀,着实赏心悦目。
只是——
一张花笺正要写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郦妩一直端得稳稳的手,忽地一抖,伴着她的一声轻呼,“……你做什么?”
幸好她提笔够快,否则最后那个字就该糊作一团了。
“别管孤做什么,接着写。”萧衍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带着阵阵热息。
郦妩被那热气熏红了耳根,嗔恼道:“你这样我怎么写?字会乱的。”
“乱了就乱了,只要是你写的,孤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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