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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第1页）

&esp;&esp;剧痛仍在持续。他咬紧牙关，直到痛意稍减，才继续说道：“有人对我说，太守和太守的族兄，都是志诚君子，最是清白忠贞，不堕颜氏家风。”

&esp;&esp;颜真卿慨然道：“我们做的是大唐的官，不是安禄山的官，理当如此。但河北诸州刺史，大半都是安禄山的人。在旁人眼里，族兄受安禄山提拔，想必也是……敢问，说这话的是哪位高贤，竟然识得我二人的心意？”

&esp;&esp;安重璋笑道：“太守也许不信，不过……是一位女郎说的。那女郎从前是故赵城侯裴丞相的养女……”见颜真卿满脸茫然，只得又补充道：“那女郎曾与故李左相有婚约。”

&esp;&esp;男女情事流播最广，连颜真卿这等方正之人也难免听到。颜真卿了然之余，奇道：“怎么如今的女郎都这般……”又说不下去，似在寻找合适的词，“方才来的那些胡人，就是安禄山遣来巡视燕南诸州的，他一向不大放心燕南。那些胡人中有一女子，为人真是……果决坚忍。”

&esp;&esp;安重璋问道：“那女子叫什么？”

&esp;&esp;“她有个汉名，唤作绮里。”颜真卿思索道，“言语也很雅驯，似是精通诗书，难怪能以一介女子之身，做安禄山的谋臣……怎么？”

&esp;&esp;安重璋苦笑起来：“我明白太守为何说她果决坚忍了。”

&esp;&esp;果决坚忍，正是一个可褒可贬的评语：这样的人能做大事，却又通常狠戾无情。

&esp;&esp;“十几年前，我曾在幽州，射了她一箭。此女是六胡州反叛首领康待宾之女，其父为朝廷所诛，故而她多年来怨愤极重，深恨朝廷。原来……难怪……”

&esp;&esp;难怪她会到安禄山的身边，成为他的谋臣！

&esp;&esp;安重璋看了看窗外的日影，对颜真卿道：“我该走了。太守千万记得我的话，以韬晦为怀太子墓《仪卫出行图》。女子也有佩戴抹额的，韦贵妃墓、安元寿墓的壁画里都有。

&esp;&esp;[2]本章所有守城、治马的方法，全部来自唐代李筌的《太白阴经》，给马放血然后涂人粪的方法也是那里来的，手动狗头。

&esp;&esp;[3]颜杲卿是安禄山提拔成为常山郡太守的，见《新唐书》第192卷：“禄山怒曰：‘吾擢尔太守，何所负而反？’”

&esp;&esp;[4]柘羯，一般解释为粟特语中某种类似勇士、武士的意思。法国学者魏义天开了一个很让人信服的脑洞，把这个词和祆教的一种婚姻制度联系了起来。这种婚姻制度允许守寡的妇女和丈夫的兄弟结婚，为亡夫产下名义上的子嗣。这种建立虚拟子嗣关系的制度叫做cakarihā，而这种孀居的妇女，就叫cakar，所以，这种制度很可能和“柘羯”（发音cakar）有联系。而这个cakar，大概率也就是蒙古的察哈尔——是不是很神奇？不过，这些也都只是假说。

&esp;&esp;[5]静塞军是蓟州的边军。安史之乱以前，有三千五百名静塞军驻扎在平原郡，安禄山起事之后，命令这支军队回到北面，不过军队被颜真卿追了回来，没有为叛军效力。见《全唐文》第514卷，《颜鲁公行状》。

&esp;&esp;[6]安金藏父亲安菩的墓在20世纪80年代就被发现了，有很强的粟特色彩，大家感兴趣可以去搜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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