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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赵老师回忆录10（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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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发放表格的工作交待给旁边的年轻人，李小艾推开人群走出来。此时的李小艾，王明伟已经是四年没见了，从毕业时开始到现在，他们从来没有联系过，真的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还能这么差阳错的遇见，不得不说，有时候缘分真是个玄妙的东西。现在的李小艾早已经不似在大学时候张扬的美丽，现在的她一身得体的职业装，轻描淡画的眉眼，看上去干练又沉稳，有一种别样的魅力，像被磨煮好的咖啡豆，褪去青，只留回味悠长的醇香，那是被时间和社会双重打磨出来的一种圆润的光辉，吸引的人挪不开目光。

“清明，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不是听说你在《八卦周刊》干的很好么？怎么会跑到这么的远的地方来找工作？”“这个事情，真是一言难尽。对了，凤琴，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呢？”“哦，我这边也是三言两语难以说清，这样吧，既然你是来找工作，就先把表格填上，你要应聘语文教师？”“恩，是的，应聘语文教师。”“那好，你先填张表格，咱们一会儿招聘完毕找个地方边吃边聊，我这就去给你拿表格。”“好的。”

等到招聘者的表格统一填写完毕，上午的招聘工作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凤琴拉着清明去了这城市很有特色的一家烤肉店，点好吃食，凤琴和清明就聊了起来。清明把几年的境遇讲给凤琴听，听到陈宝和宋小剑的所作所为，凤琴唏嘘不已，当年上学的时候大家在一起虽然不算亲近，但好歹也是曾一起实习过的人，怎么可以薄情到如此地步，难道就因为是同学，反而容不下一个立脚之地吗？难道除了恶的那些竞争，同学之间就不能携起手来一起干一番事业？听到宋小剑和赵小晴的关系，凤琴也感到很意外，当清明简单的把这件事情用“和赵小晴在饭店遇上，于是就一起吃个饭，没想到被陈宝和宋小剑撞见”一语带过的时候，凤琴沉默了几秒钟，当初去实习的时候，她又何尝不知道清明和赵小晴的感情，现在能让宋小剑这么报复，怎么可能像王明伟说的那样简单，但是既然清明不愿意说，她也就不问了，凤琴一向是聪明的，这几年的社会历练显然使她更精于人情世故，她懂得，即使清明详细的描述了和赵小晴的爱恨纠葛，于自己来说除了心里难受，还有什么益处呢，如此，还不如装个糊涂。

清明又问凤琴这几年过的怎么样，境遇如何。凤琴就告诉清明，其实她是在一个单亲家庭长大，自幼跟着母亲，看着母亲身边来来回回不断地换着人，作为女儿，她很痛苦却又无法诉说，等到大学毕业，她就决定要走的远远的，至少眼不见心不烦吧。陆陆续续也走了一些城市，都没有自己太中意的工作，后来在网上看到这个学校的招聘启示，于是就打起行李奔赴了这座北方城市，三年的时间，从化学教师一直做到主管教学的主任，被纳入了事业编制，虽然工作比较辛苦，可是挺有成就感的。说完这些，凤琴就问清明最近还有些什么打算，清明说，现在来到了这里，真是“他乡遇故知”，不失为人生一大喜事，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固定的地方可以去，如蒙不弃能够录用的话，就准备在这边扎下根来，反正自己孑然一人，哪里还不是一样。通过闲聊清明知道凤琴现在也还是单身，他想起陈宝和他说过的，凤琴曾说过自己喜欢的是王明伟，再看看如今愈发端庄的李小艾，心里就有了点小小的波澜。

此时的王明伟很落魄，所谓秦琼卖马，关公走麦城也不过如此，事业上的不如意，生活中的挫折，爱情上的失败都让他有一种深深的想逃离的冲动，他也确实就这样从那个城市逃了出来，仓皇而狼狈。现在来到这里，他想过一种和原来完全不一样的人生，这人生里没有那么多的虚伪，没有那么多的失意，没有那么多的不安，更没有那么多奴颜媚骨。如今遇到李小艾，让王明伟的心里有了那么点希望和方向。看着李小艾，他又想起那个实习返程的夜晚，那台破旧的大客车上，那个活力四射的女孩子静静的偎在他旁边。重新遇到她，是不是上天给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呢？但愿是。王明伟如此想着。

下午的时候是所有填表人的面试，凤琴是主考官，主要是为了过滤筛选一些可用之才，然后让这些人统一去参加试讲，到时候校长、书记、作为教务主任的凤琴、还有招生办主任都要作为听众，品评台上试讲的人课讲得如何，然后大家统一商议，择优录取。

第一波需要筛选的人很多，一个一个的进去，也不知道凤琴都和他们谈了什么，总之出来的时候有人欢喜有人愁，清明也按顺序走了进去，关上门，凤琴就和他闲聊两句，然后让清明第二天早上8点去同辉技工学校的大门前等着，准备试讲。“这试讲都要讲些什么内容？”“没什么，都是学生要学习的教材，很简单的，相当于初中水平吧。你知道，对于这些技工学校的孩子，也不可能要求太高，本来他们就是各个学校成绩最差最顽皮的那些孩子，他们来这里也就是家长为了让他们学点技术，以后能有个工作能有口饭吃，现在找工作多难啊，就是因为咱们学校包分配，所以来的学生才多呢，他们主要是以专业课学习为主，文化课学习为辅，你不用太紧张，以你的水平在这里简直是大材小用，我对你有信心。”

听到凤琴这么说，清明也就不好再继续问什么了，一个初中水平的教材，想来没有多大的难度，当年自己实习时候不是把高中课程讲得很好？如此想着，清明也就释然了。辞别了凤琴，回到旅店，清明又趴在上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清明早早就打车去了同辉技校，待车停到挂着牌子的学校前，王明伟就有那么点失望。老旧的楼房，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总体环境真是一般到不能再一般，和志和杂志社的大楼一比，简直是天上地下，虽说失望归失望，这里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尤其在这个北方城市，消费水平并不算高，若是能在这里纳入事业编制，那真是舒心惬意了，现在的清明，经过了那些波折，已经越来越懂得安宁平淡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好，所以如果能有个地方让自己安稳下来，其实他自己是挺高兴的。等在门口收发室的凤琴看到清明来了，就把他迎进了屋子里，他来的是最早的，有等了一大阵儿，陆陆续续来了一帮人，把收发室都挤满了。然后凤琴就领着排好队的应聘者们去了要试讲的教室。

这栋楼的内部看起来和外部一样古老，教室里木制的桌椅板凳让人找到了一种以往岁月的感觉。黑色的墨汁黑板，古旧的教鞭，让人以为自己回到了小学时代。这次试讲是开放式的，不光学校的领导在听，其他的应聘者也都在下面听，这点就比较考验应聘者的心理承受能力了，一般没登过讲台的人，看着下面这么多成年人，肯定是会紧张的。

凤琴给每个应聘者，按其应聘的科目发了对应的教材，应聘者可以在整本教材中任选内容来试讲，试讲时间为15分钟，要求有简写的教案，有板书。所有应聘者按照抓到的号码顺序上去试讲，其他人就在下面准备。清明抓到的是一个中间靠前的号码，还不错，因为头几个试讲的人，因为整体的试讲刚开始，评委给予的打分肯定都会低，而后面的试讲者，因为听了前面试讲人的讲课，有了一定的心理压力，而评委听到最后也都会麻木，对试讲内容失去兴趣，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清明抓到的，算是上上等的号码了。

看着台上的试讲者一个一个上来又一个一个下去，这些人里，有应届毕业的学生，有从事过课后补习班的所谓教师，总之整体水平真的很一般，这点从应聘者上台的心理素质到板书水平都可以看得出来。轮到清明上台的时候，他相当的落落大方，因为这些人的整体水平在他心里都有了个大概，如果自己没有发挥失误的话，这个职位非自己莫属。清明这么想着，就夹着课本从容的走了过去。

十五分钟的语文课，清明讲的相当精彩，他文学功底本身就很好，再加上这几年在杂志社的这些阅历，讲起课来生动有趣，妙语连珠。台下的校领导和应聘者们听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清明写得一手好字，那一黑板漂亮工整的板书，让人把他要讲的那些脉络一目了然的尽收眼底，清明的声音也很好听，是属于那种成熟男士的斯文儒雅，干净的声线浑厚圆润，像磁铁一样牢牢的吸住了每个人。待到清明讲完，所有评委一致给打了最高分。

全体人员试讲完毕，校领导们拿着所有表格出去商量录取结果，清明静静的坐在那里，扭头看着窗外的景色。有人热情的和他说话，他就礼貌而疏离的回上两句。校领导进来的时候宣布了录取结果，清明的入选自然是毫无疑问的，和清明一起被录取的还有同样是中文系毕业当过两年补习班老师的韩冰、数学系应届毕业当过社团部部长的张帅、计算机系毕业在计算机辅导学校当过四年教师的迟鹏。李小艾对全体应聘者表达了谢意，并通知新录取的四个人下午就可以拿着行李到学校的教职工宿舍报道了。

王明伟中午在外面吃了顿简单的午饭，下午就拎着简单的行李去了学校。李小艾将他安顿在男教员宿舍，说是男教员宿舍，其实也是在学生宿舍楼里。一栋四层的宿舍楼从中间分成两半，中间用大木门封住，男左女右。男教员的宿舍就在男寝一楼，挨着值班室，一间屋子里挨着窗户两侧一共摆着两组上下铺，窗前摆着一张课桌一把椅子。屋子还算是干净，看样子是新收拾过的，王明伟先到就选了窗右侧的下铺，正收拾着东西，李小艾又拎着一套洗漱用品及暖壶脸盆进来了，清明道：“学校还给发这些啊。”凤琴就笑着白了他一眼：“想的美，这是给你买的，看你带的那点可怜东西，这地方你刚来，哪里也找不到，我就给你买号了，省得你出去瞎撞。”听凤琴这么说，清明打趣到：“这四年不见，我们娇的柳大变得会心疼人了啊。恩，真是有个贤妻良母的样子了。”凤琴边低头帮清明收拾东西，边学着清明说话的口气道：“这四年不见，我们高傲的沈大才子倒是变得会调侃人了啊。恩，真是好的学不到坏的都往身上沾呐。”凤琴说完，两个人就都乐起来，在这样的陈旧的寝室里，他们仿佛又回到了青的学生时代，那些单纯无忧的快乐，真好。只是他们不知道，现在这个在社会上打滚过来的自己，是不是真的还能把握住这些快乐，他们也不知道，未来，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一起收拾着东西，两个人离的很近，彼此身上的体温炙烤的两个人的脸都有些微微的红，眼睛里也都是迷离水润的星，清明看着凤琴正在忙碌的身影，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曾经在自己家像女主人一样忙碌着的赵小晴，忽然也就伤感起来。虽然小晴和宋小剑有着那样的关系，清明为此气过也恨过，甚至为此受了那么多的折磨，挨了那么多顿打，还为此了丢了曾经引以为傲的工作，可是清明还是控制不住的想她，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样，不知道宋小剑有没有为难她，不知道她的毕业论文写完了没有，不知道她找了什么样子的工作……满脑子都是她。究竟是为了什么，王明伟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是因为她看自己的眼眸太过单纯清澈，或许是因为她的目光里有很多热烈而生动的感情，又或许，自己是真的爱她，哪怕她骗了自己，哪怕她，早已经成为了宋小剑的女人。

清明想着赵小晴，就不知不觉的开始伤感起来，而那边李小艾正忙着为王明伟收拾带来的衣物也就一直没再言语，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腹事的沉默着。空气中刚刚露出一点尴尬的味道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踢踢踏踏的进来，人未到声音先到：“哎？门开着，有人比咱们先到啊。”“恩，应该是王明伟到了吧?”话音未落，两个人就走了进来，正是新录取的张帅和迟鹏。张帅180cm的身高，寸头，一身t恤加上牛仔裤，很阳光的一个男孩子，迟鹏15cm左右的身高，略胖，矮墩墩的样子，一脸的忠厚。

张帅和迟鹏看见李小艾也在，就叫她“柳主任”，凤琴也就停下收拾东西的手，转过来对他们说：“小张小迟，你们来啦，这位是王明伟，你们上午都见过，以后咱们就都是一家人了，你要好好相处。”“恩，清明哥的课讲的很好，我非常的佩服，以后沈哥还要多教教我。”张帅向清明伸出了手，清明伸出手，握了握：“哪里哪里，咱们共同学习。”“沈哥，我是迟鹏，以后还请您多帮助。”“迟老弟客气，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共同进步吧。”

张帅和迟鹏住到了清明对面那组上，迟鹏在下铺，张帅在上铺，三人收拾停当，张帅就提议出去大家一起出去吃顿饭，还嚷嚷着要请客，三个人里数他最小，清明说：“既然你们都叫我沈哥，这顿就让沈哥请吧。”于是在校门外的小饭馆里，三个人边喝边聊，直闹腾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寝室睡下了。

隔天早上他们去校园里的食堂吃饭，看到了一些假期还在上课的学生，他们这批新教师是为9月份开学的新一届定向培训班而招的，这届培训班在招生时就已经和学生签订了就业合同，毕了业都分配到一个大型的生动物园去做各类服务工作，因此这个班也被大家成为定向班。现在在校园里的这些学生是加急培训班的，因为有个合作的工厂要在外地建分厂，所以急需一批技术工人，而加急班就是利用假期一个月的时间把下半年的课程挑专业强的都学完，9月份就正式下厂学习实践了。

吃过了学校里碗口大的包子，喝了能数的出粒数的米粥，他们三个就奔教师办公室而去。凤琴和韩冰正在办公室等他们，见人都来了，凤琴就宣布新学期将要实施的任课老师安排，王明伟教定向班的语文，张帅教定向班的数学，迟鹏教定向班的计算机，韩冰教定向班日常礼仪并兼任班主任。凤琴跟韩冰解释道：“你的课讲得不错，校领导也很欣赏你，可是就专业来说，还是王明伟的水平更胜一筹，但是学校又不想放弃你这个人才，因此决定让你带班当班主任，女孩子么，心思细致一些，当班主任还是比较适合的，你本身也有种强势的劲头，肯定能压制的住学生，至于你要教的日常礼仪么，有教材，这对于你这个中文系毕业生来说肯定是小菜一碟的。咱们学校的教师人数有限，所以基本上都是一专多能，有点老师可以同时兼任不同班级的几门不同课程，这样课程排满虽然辛苦一些，可是课时费却多，大家还年轻，多挣点钱总是好的。”大家听凤琴这么说，也都没有什么异议，于是就领了书和教案本，各自备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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