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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好在钟霖润似乎毫无察觉，已经转身下楼：&ldo;今晚风不小，别忘了披件挡风的外套。&rdo;

孟思瑶等人合租的小楼坐落在一个富庶的别墅园区，因为傍着昭阳湖，小区内外碧树密植，青糙遍布，名为&ldo;绿坞世家&rdo;，在江京算是个有名的好宅区。此刻虽已夜深，放眼难见一个人影，但走在环湖的曲径上，丝毫没有危险感。走出了足有半里路，两人都没说一句话，四下里只有他们的脚踏在地面枯枝上发出&ldo;咔嚓&rdo;的响声。终于，还是孟思瑶忍不住说：&ldo;我是真的看见乔乔了。&rdo;

&ldo;听你前几天说起过，是在做梦，对不对？&rdo;

&ldo;但今天不是，我一直清醒着，你一敲门，我立刻就去开，再回头，乔乔就不见了。&rdo;孟思瑶一边说，一边懊恼‐‐钟霖润是搞法律的，一定知道怎么逻辑推理：这女孩子走火入魔了。

&ldo;你的意思是……你是不是想问我，世界上有没有鬼？&rdo;

&ldo;和你说话真省事儿，我说一句，你倒猜出我后面的三四句来。&rdo;孟思瑶是真心夸赞，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ldo;让我自吹自擂一下吧，我以前可是市里少年组围棋象棋双料冠军。&rdo;

&ldo;不用你自己吹了，上回聊天时郭子放已经告诉我了，他可是自己调查出来的。&rdo;

&ldo;好一个郭子放！&rdo;钟霖润有些愤愤然。&ldo;但我的回答一定不是你想听的，我认为你根本没有见到那个什么乔乔，你的感觉，如果不是梦，那一定就是幻觉。&rdo;

&ldo;你是说……&rdo;

&ldo;对，你是很聪明的女孩子，知道我是在说：你应该去看看医生。&rdo;

孟思瑶被失望猛的一击，这个可恶的钟霖润，居然认为我有精神问题！还把话说得那么露骨。

&ldo;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是你的客户，我会掉头就走……走之前，还要向你的律师头儿告你的状。&rdo;反感只是陡生即灭，孟思瑶半调笑半埋怨着，同时在心里咀嚼钟霖润的话。

钟霖润停下脚步，微微欠身，让自己的双目和孟思瑶的眼睛保持水平，诚恳地说：&ldo;我正是没有拿你当作一个客户，才会把我的想法不经过滤地告诉你。无论你是做恶梦也好，产生幻觉也好，都不会自生自灭，长此以往，你的身体和精力都会被拖垮。我感觉你这几个月来，经历的事儿太多了，换了谁都受不了。&rdo;

孟思瑶听他说&ldo;正是没有拿你当作一个客户&rdo;，心里暖暖地十分受用，她轻声说：&ldo;感谢你的坦诚，其实，和你说一说……或者和郦秋姐说一说，我心里就舒坦多了，难道非要去找医生吗？&rdo;她怕钟霖润敏感，特意将郦秋也拉扯上。

&ldo;我和郦秋当然会帮你，也愿意倾听，但毕竟都不是专业人士。那些医生，水平当然有高有低，不管怎么说，那么多年医学院都不是白念的。我在办一个案子时认识了一位特有水准的心理医生，名叫游书亮，报纸上也报道过好多次，你愿意的话，可以和他谈谈。&rdo;

&ldo;你别忙着把我往医院里撵啊，难道我就不会真的见到乔乔……或者说，乔乔的灵魂？&rdo;

&ldo;你真的相信这个？我一直感觉你不是那样的女孩子……当然，的确很不好说，你这个人似乎特别矛盾，看上去尽管比较娇弱，但说话做事还挺干练果断，在事业上一定会很出色；你见人总是笑容可掬，可是骨子里似乎又有多愁善感、犹豫不决的成分。这些我以前说过，你不要嫌啰嗦。&rdo;钟霖润的确直率极了。

&ldo;袁荃说我是&lso;外强中干&rso;，我看，准确的描述应该是&lso;外弱中干&rso;。我原先一点不信这些东西的，但武夷山那件事影响了我，改变了我。&rdo;孟思瑶一叹再叹。

&ldo;你可千万别破罐破摔，任何人都有坚强起来的能力。不过，你一旦开始相信这些东西，鬼啊魂啊的，就是在承认自己的失败。也许和我律师的职业和法律的专业有关，我只相信世间一切发生的事都有因果，都有逻辑，比如一个再离奇的案子，都有它的根源。如果轻易地推给迷信或超自然，感觉上是在放弃调查和思考，是懒惰和退缩的借口。&rdo;

&ldo;大道理吓唬人，&rdo;孟思瑶嘟囔着，又怕钟霖润误会，补一句道：&ldo;我是开玩笑的，你说的真的很有道理，我要好好想一想。&rdo;

&ldo;没想到，你还挺听话。&rdo;钟霖润显然有些得意。

&ldo;其实，你说的这些，我哪里会不知道？不过你点醒一下，会促使我努力往正确的方向思考。你要感谢这外面的风，吹得我的头脑比较清醒，才会同意你的看法。&rdo;孟思瑶深吸了一口清凉湿润的空气。

她的深吸气忽然顿住了，因为耳中传来&ldo;咔&rdo;的一声响，似乎是脚踩在地上枯枝的声音‐‐近来秋风秋雨不断，小径上有不少坠落的小树枝，两人一路走来，踩出了不少这样的响声，但这一声响，却是发自两人身后。

&ldo;怎么了？&rdo;钟霖润没有那么敏感。

&ldo;我听见脚步声，好像有人跟在我们后面。&rdo;孟思瑶轻声说，她想到两人处在人烟稀少的环境里，惴惴不安。

&ldo;哦？我怎么没听见？&rdo;他的意思一定是：会不会又是你的幻觉？

&ldo;嘘，你也别回头，不要打糙惊蛇。&rdo;孟思瑶心想，不管怎么样，多亏有你在身边。

钟霖润却猛地回过头，又拢着孟思瑶的肩头，将她转过身：&ldo;你倒是看看，哪里有什么人？&rdo;

&ldo;我真的听见了，是脚步踏断枯枝的声音，你太迟钝……你们男生，这方面都比较迟钝，我们女生因为经常要提防着，所以练出了敏锐的感觉。&rdo;孟思瑶相信自己的耳朵。

钟霖润一动不动地站了片刻，仔细聆听，但风刮林梢声就足够嘈杂，他怎么也听不出别的动静。

&ldo;好好，就算是我迟钝，真的不早了，你明天还要赶班车，咱们回吧，看能不能遇见那个跟屁虫。&rdo;

两个人加快了脚步往回走，走出不过百米，孟思瑶放缓了脚步。她有种感觉，刚才的响声大致就在这附近。路左首的灌木丛里，似乎有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她。如果说上一次在小楼外只是一种感觉，此时却是实实在在。

她以前因为幽闭恐惧症接受过心理治疗，其中的收获之一就是对一些问题会主动解决，她知道这种被窥视感觉一旦上身，一味的躲避只会让自己的心理负担越来越重，必须鼓足勇气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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